随着殿中回荡着的话语,商思之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他出身寒家,从小吃的苦楚甚多,后随着孔离四处行侠,也是日夜奔波,四处漂泊,从未有一日过得安宁。
后来燕王府招侍卫,哪怕被之前的师兄弟嘲笑为贪慕繁华的不义之徒,他也毅然应募,所为何来?
无非大丈夫所求之功名富贵。
他虽在新军之中并非主将,可也与鲜于淳并为副将。而无论是他还是鲜于淳都知道,虽说此时只有千名兵士,可过不了许久,这千名就会变成万名,乃是十万名,到时候他们也自有独领一军的机会。
今秋若是有战,他们便会领军上阵,届时若能大胜,那往日垂涎的一切,便会美梦成真,官秩二千石,乃至封爵封侯,也未尝不敢想上一想。
以那些训练方式练出来的士兵如何,能不能胜过蛮胡,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心里有数,对此甚有信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让他放弃一切,去隐姓埋名,训练暗间?
若是别人这样说,商思之肯定毫不犹豫,一口回绝。可燕王今日将他郑重其事的召到含光殿里,显然是深思熟虑之后,选中的他。
殿下虽说与他有半师之谊,不会勉强,但他……又回绝得了吗?
商思之一咬牙,道:“回殿下,卑职愿意。”
白厚栩道:“孤欲设一司局,专为间谍一事,独立于中尉府外,名为军统局。商卿既然愿意,那便是这军统局的第一任局长,秩五百石。”
换在往日,一日获官五百石,商思之早已喜形于色,但此刻他只能在心中苦笑,口中慨然应诺。
“下月十五,魏家商队便会出关,届时要安插几名间谍在其中,时间紧迫,商局长你人任务繁重。”白厚栩道:“饶是如此,你明日上午也抽出半天空闲来。”
商思之问道:“殿下,是要卑职去办何事?”
白厚栩回忆起那清宫戏里的对话,不由微笑道:“你孤身一人多年,于情于理,都有所不妥。明日上午,你打扮好一些,到月华门前候着,自有人领你去。事成与否,还是要看你自己,孤也不知结果。”
……
……
次日上午,商思之穿了一身新衣裳,到了王宫外的月华门口,果然有一个内侍等候在这里,见得他来,便叫人打开宫门,放了两人进去。
商思之一路上走得颇不自在,一会儿弄弄衣襟,一会儿理理袖口,那太监见了暗笑,当也感叹对方真是得燕王看重。
过了一会儿,他被领到了一个空房之中、此处已是王宫深处,但他们二人一路走来,却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显然是有意避开。
商思之坐在案几之后,那太监又为他奉上了一杯淡茶,之后径自离开,就留他一人在这。
他对面乃是一个木墙,正对他的墙面上,有一孔小洞,洞不甚大,里面也没光,不凑近了根本注意不到。
但商思之习得通微无相掌十余年,早就耳聪目明,坐下后稍一巡视,便发现了这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