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卿卿像做贼一样弓着腰,指了指门,小声道:“这里面就是,但咱们怎么看?肯定会被她们发现的。”
白厚栩左右观察,见这教室位于三楼,外面是窗,这靠走廊的一面是堵墙,唯有前后门上各有一高窗,和他们的教室一模一样。
若是踮脚从窗户去看,只要里面的人不是瞎子,那势必会发现。
谭卿卿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其实现在只剩几天了,看了也没作用。”
白厚栩自问受了罗江城厚恩,又无以为报,这事是罗江城再三托付于他的,可他却因为相信面前这个女子,弄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若是不知胜算,只怕这几天他觉都睡不好。
要真的输了,他哪里还有脸再去做罗老师的学生?
“既然如此,那就正大光明的去看。”白厚栩淡淡道。
谭卿卿大吃一惊,道:“你说啥?诶诶诶,你做什么?”
她看到白厚栩突然二话不说,走过去推门而入,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就想转身跑掉,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足了勇气,躲在门口的墙后面。
要她进去,谭卿卿自问没有像许宁一样的厚脸皮。
教室里,一帮人正在练舞,见前门突然开了,而后一个人泰然自若的走了进来,不由都怔了一下。
叶簪作为二班的文艺委员,走过去开口问道:“这间舞蹈室我们班正在用,同学你有啥事么?”
白厚栩见他们个个都脱了鞋子踩在滑亮的木地板上,他也就不再往里走,站在门口,拱了拱手,坦然说道:“我乃是六班的学子。此次演出你我两班互为敌手,便来看看你们的舞。”
叶簪对他的动作有些惊讶,愣了一下,道:“……你是六班的?我们老师说了,一定不能输给你们六班,我们为什么要给你看?”
白厚栩肃容道:“姑娘,此番比试,我们并非比的刀枪棍棒,口舌之利,乃是以歌舞会友。歌舞者,千古之风流雅事也,你我一会,正好比清风相逢明月,春花落于流水,长河孕成红日,大漠响彻驼铃,木槎浮在湖海,是一场风雅之极的君子之争。子曰:舍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若你我在意输赢,便已是落了下乘了。姑娘你说对否?”
他一番话说完,整间舞蹈室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有个平时喜欢看些古代言情的女生原本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喝进鼻子里。
现代社会,日常这样说话的人不说没有,但至少一万个人里面未必有一个。想象起来会有些羞耻,但在这个男生嘴里说来,却没有半分的违和。
他平静自然的站在那儿,清清散散的把话讲完,说话的语调似乎藏着一种特别的韵律,时轻时重,时缓时急,使人不由自主的就聚神聆听。
而话语里面的风花雪月,长河落日,大漠驼铃,就随着他说的话,宛如一股清风,轻柔的吹过了整间舞蹈室,令人心神为之一醉。
这个人说话好好听。
叶簪不是文艺少女,她不懂白厚栩身上的风流神韵,更不懂他所说的君子之争有什么了不起,她只觉得这个男生讲的话很有知识,声音也很温柔很清爽……
林林种种加在一起就是三个字:好好听。
而且人也长得还不错的样子……
叶簪脸有点红,呐呐道:“可是,我们是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