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一席话,让刘乐心中猜疑和不安尽去。
成功出神,是智者修炼的重要里程碑,刘乐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当是对自己前段时间在梦中云海中没日没夜苦练的奖励。吃过饭,看会书,在演武场折腾出一身大汗,一如拜师前的那些日子。
“我去后面洗洗。”刘乐对福伯说。
“莫让人看到。”福伯说。
“放心。”刘乐拿着长巾和干净衣物飞身出门。
“这些天客人在,少爷想必憋得很辛苦……”福伯喃喃道。
看看日头,离做晚食的时候还早,现下这个点,应不会有人上伏牛冈,但福伯仍旧不敢大意。拿起一把蒲扇出门,在山崖边,找了个荫凉处坐下,一边吹着山风纳凉,一边盯着上山的主路,默默地当起了哨探。
不怪福伯谨慎,实在是因为洗澡这件事,关乎礼制,更关乎刘乐名节。
三年孝期内不做官、不婚娶、不赴宴,这些还不难理解,可有些规矩,在后世看来实在有些不近人情,甚至荒诞不经。
譬如说,孝期不能洗浴!
继承本尊身份,替本尊履行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刘乐对此有相当觉悟。不喝酒不赴宴无娱乐他都能接受,反正孝期只剩几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作为一名现代人,刘乐对不准洗澡的规矩着实敬谢不敏。
三年不洗?
三天不洗他都受不了。
穿越过来第二天,病体稍好些的刘乐,就跟福伯说想洗澡。
福伯没有说什么。
礼仪不外乎人情,有些孝期规矩过于严苛,只是风气如此,没有人敢公然对此提出异议,唯恐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可真要恪守,殊为不易。于是表面个个说“正当如此”,私底下变通的却大有人在,旁枝末节的禁令,通常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大家心照不宣。
正值热天,刘乐每天练完功都是满身大汗,总是不让洗浴,确实难受。福伯从小看着刘乐长大,少爷想洗,他自然不反对,只是提醒莫被人看见,以免招致非议,坏了衣冠孝子好名声。王越当然也知此事,但王越是武人,向来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更不会有意见。
胡昭来后,刘乐拿不准老师对此事态度,唯恐因为偷偷洗澡人设破灭,被胡昭逐出师门,一直没敢轻举妄动。随后邯郸淳、王粲先后来到伏牛冈,人多眼杂,刘乐更不敢造次,只是每日用湿巾擦拭身体,感觉非常不舒服。
如今胡昭等人下了山,刘乐再不用苦忍。
“舒服!”
跳进水潭,刘乐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呻吟。
这是福伯专门为他开辟的洗浴所,用中空竹管将附近山溪水引入洼地,再用竹管将水导回山溪下游。水潭不大,也就两三坪的样子,水深到膝盖,福伯忙活了好几天才搞定,主要是保密措施耗费了大量时间。
水潭就在刘乐草棚后,棚后是片竹林,将前山方向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在刘乐看来已非常稳妥,福伯仍不放心。为掩人耳目,让刘乐能放心洗澡,福伯煞费苦心,不仅导流竹管埋于土中,水潭旁还移来几丛灌木,遮挡后山方向大片视界。
大热的天,浸在清凉溪水里,无疑是一件惬意的事。
洗尽身上汗渍污垢,刘乐摘来几片干净树叶,将树叶铺在水潭边当枕,身体靠着水潭边缘仰面躺下,悠然泡起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