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
两人就论语辩了几个回合,胡昭知刘乐好武,只是想测刘乐基础如何,出的题并不怎么难,刘乐倒也对答如流。胡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状极陶醉,却忽然轻声道:“何为武?”
“止戈为武。”刘乐回道。
胡昭没有说什么,但眸中欣赏之色愈浓。
止戈为武,并不是出自论语,而是左氏春秋,胡昭故意跳出论语内容,搞了个小突袭。刘乐毫不迟疑对答上来,说明此子读过的书,并非象他自己宣称的那样,止于论语、诗经和孙子兵法,如此一来,刘乐的学问基础,已然超乎胡昭最初的期许甚多。不是说刘乐水平有多高,考虑到他是武者出身,能有如此水准,胡昭已经非常满意了。
“论语基础还算扎实,”胡昭不动声色地掩饰着先前的突袭,沉吟片刻,洒然笑道:“你刚才说读过诗经,可否默一首出来?”
刘奢松了一口气,胡昭现在要看的是刘乐书法,经学算是过关了。刘乐的情况尽人皆知,武者半途出家,字写得不好看,那是意料中的事情,以胡昭的性情和为人,当不至于因书道鄙薄刘乐,拜师有望!
“敢不从命!”
刘乐应下,福伯早取来纸笔。
诗经里的诗歌,刘乐最熟悉的是《关雎,但该诗写的是纯情少年对心仪女子的爱慕和向往,在拜师的时候写这首诗,未免显得不合时宜,再加上刘乐尚在守孝,默这首诗实是大大地不妥。好在刘乐前世的古文没白读,肚子里颇有存货,提笔在手,略微沉吟,便一气呵成写下一首《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击鼓是一首战争诗,刘乐武者身份,默出这首诗倒是再适合不过。
刘乐将默好的诗送到胡昭面前:“请先生指正。”
先前刘乐默诗的时候,胡昭和刘奢坐在一旁喝茶闲聊。
胡昭知刘乐武者出身,过去只喜舞枪弄棒,怕是没多少时间读书写字,不过先前考校,刘乐经学基础之好,已远超胡昭预期,胡昭心情是愉悦的。默诗不过是走个程序,看看刘乐字写得如何。胡昭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即便刘乐的字如春蚓秋蛇,胡昭也会收刘乐为弟子。
“默得很快嘛,我看看……”
胡昭笑眯眯地从刘乐手中接过诗文,抬眼看去。
只是一眼。
胡昭的脸突然涨得通红。
眼珠子瞪得溜圆。
嘴巴张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