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卿可曾知道吾为何要研究这椅子和躺椅?”赵章轻声问道。
“为何?”
“不知上卿久坐可曾觉得双腿酥麻,站立不稳,有时候甚至在站立的时候会有偶然的目眩感?”赵章又问道。
“然也!”肥义叹了一口气,道:“人前服老,不服不行,眼看某已经到了知天命之数,腿脚开始有些不利索了!”
“您错了!”赵章道,“吾曾虽一位云游的医师学过几天岐黄之术,此种状况便是由于久坐引起的,人过半百,一身病来不假,然而久坐脚麻可不是病,他只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上卿,该换身衣服了!”赵章忽然道。
肥义低头,却也知道自己的尴尬从何而来,窘迫的他从椅子上下来,一脸愤怒的盯着赵章,道:“你又来戏耍某?”
“非也!”赵章摇摇头,道:“吾原本以为父王设计的胡服和我设计的太服相同,此时一见,才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太服?”
赵章将太服递过去,肥义一件一件地看着,终究看出来一些端倪,此物与袴相比,显然更加巧妙的将**遮住,而且还不用在袴上穿麻,将其绑在腰间,其巧妙之处在于拥有裙的上端,使其固定在胯上。
“太子心思玲珑,不过却放在错误的地方。”肥义放下三服,叹了一口气道,“就如同吾上次与太子说的一样,太子之目光应该在于天下,而不该局限于柴米油盐,不该局限于针线裁缝,这有些不像太子的格局,以前太子虽然捣乱,却也要做个马上将军,征战沙场,浴血杀敌,此刻怎么学起奚、工的活计,平白叫人笑话。”
“上卿此言差矣!”赵章反驳道,“吾倒是觉得吾此举有利于国家,上卿以为,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
“祭祀和战事!”肥义道,祭祀意味着传承,战事意味着荣光,赵国最重要的便是开疆拓土,封荫子孙。
“祭祀,国之重器,战事,国之兵戎大事。”赵章点评道,“其固然重要,但吾认为,更重要的衣食住行。”
“可否详谈?”肥义也想了解了解这位太子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复跪在地上,示意赵章也跪下。
“衣,礼也,仪也!”赵章道,“上卿可曾发现从古至今,无论诸夏,还是夷狄等族,大家都在服饰上划分了等级,而且胡与夏族,最重要的特征便是左衽右衽的区别,胡族吾不曾了解,然而夏族,却在衣的等阶和礼制上有颇多的限制……”
就着衣,赵章和肥义扯了半个时辰,而肥义从最初的皱眉到最终的眉头舒展开来,再看手中的太服时,却没了刚才的心态。
“太子所言颇妙,可怜裁缝乃贱业,书生不屑,今某闻此方知单是衣中便有如此大的学问,吾惭愧也!”肥义对着赵章一拜,满面羞愧。
“不知太子可否再与吾说说食……”
“此事以后再说,上卿不若换上太服,再试试这躺椅!”赵章道。
“好!”
肥义缓慢出去,一会儿之后再回来,下身已着太服,此次坐在躺椅上再没有刚才的尴尬。
“如何?”
“好!好!好!”肥义连声赞叹。
“那好,上卿,吾先离开了,家奴该冻死了。”赵章说到后边小声嘀咕着,实际上他还真接受不了家中没有奴仆服侍,然而从【梦中】来看,奢靡的生活让太多的劳动力闲置,于国无利。
“太子……”肥义看着不懂礼貌的赵章,索性指着旁边的管家,让他送送赵章,躺椅上太舒服了,他想多待一会,他要结合太子的话,和太子所献的太服,重新对胡服进行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