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门外周祒求见。”缪贤弓着身子在赵雍三尺之外道。
“周祒?”赵雍面上露出苦笑,原本以为在国会上周祒一言不发便是默许了自己这次的旨令,却不曾意料到周祒反而在事后向自己诉求不满。
不过这倒也符合周祒的性格,周祒教授学生秉承的是有教无类的理念,但其本人却沉稳有度,尊崇礼仪,即使内心再不满,也不会像那些司过史之类的言官咆哮朝堂,令赵雍面上难堪。
加上周祒,再面对宗室,赵雍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消除焦虑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他,对于即将到来的周祒,赵雍只觉得肩头的压力更重一重,却并未用称病之类的言辞阻止周祒的觐见。
阻塞言路,亲近小人,是亡国之兆,赵雍自比要超越简、襄,功过敬、肃,饶是再是不耐,也不会拿社稷开玩笑。
“大王,灰鹊来报,太子在离开王宫之后见过一次司寇。”缪贤小心翼翼地将灰鹊传来的消息报告给赵雍,同时对着自己肩上的灰鹊言语两句,拍拍脑袋,将其送了出去。
灰鹊,是一个情报组织,由缪贤牵头,聚集一些擅长蓄养灰鹊的人共同为赵雍及时传递邯郸城内消息的组织。
“太子去干什么?炫耀?亦或者……”赵雍小声喃喃道,想到赵章这些日子性格上的变化,觉得赵章去司寇府炫耀的可能性不大。再者周祒对于赵章也未曾做过多的限制,赵章犯不着怨恨周祒。
“让他进来吧!”赵雍对缪贤道,由于赵章的介入,赵雍倒是想知道周祒干嘛来了。
周祒缓步迈进赵雍的书房,按照礼仪见过赵雍之后,跪坐在赵雍的下位,而缪贤则是识趣地退到门外,听候吩咐。
“昔日,吾曾听闻大王年幼时设博闻师,不知太子可否如法炮制,也设博闻师一职?”老周就是痛快,直接向赵雍询问道。
“自是有无不可,周卿家咨之以为?”
“不才在下,前次担任太傅一职,未能将太子教育成治国储君,臣愿担任太子博闻师一职,重新教育太子,以期达成大王的意愿。”周祒声情并茂地说道,而赵雍从原本的紧张,再到疑惑,最后到大惑。
周祒,这是演的哪一出?
不是说好的不满被撸下太傅一职前来闹事吗?
不是说赵章去撩拨周祒心中的老虎才让周祒愤而进宫陈述吗?
博闻师,赵雍想起来了,当时为了尽快培植心腹,早日摆脱相国赵豹的控制,自己确实设过此职位,从而拉拢了朝中不少非宗室群体。
从全盘失守,到掌控全局,赵雍用了十五年。
如今赵雍雄韬武略,言出法随,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当成了完完整整的君王,不过内亲和外臣如同两根刺一样,不断拘束着他的权力,让他稍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