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跑出去,看到身陷人群包围中的王医生,拨开人头:“王老师,给谁打啊?我找不到病人!”
王医生已经没有好脾气了,心烦意乱,急冲冲道:“腹痛!腹痛!一个肚子疼的男的,你核对好!”
“?”
就特么这么放心我吗?王医生是除了我陆老师,第二个对我有莫名信任的人,他总觉得我不会做错事。
我拿着654-2在病人群里喊:“你们哪个肚子疼要打止疼针的啊?”“高长庚人呢?!”
“哎呦……我在这!”一个胖胖的男子跟在王医生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你过来,趴下,裤子扒下来。”我站在注射室的门口,烦躁地喊他过来,害得我好找,“叫什么名字?”我核对道。
“高长庚……”男子答道,“打屁股,”我说道,他“啊”了一声,我态度像老师们那样强硬:“‘啊’什么?趴下。”
反倒是他有些羞涩,趴下,“往下面扒一扒,这么高,要打到肾了。”他把裤子就褪下那么一丢丢,屁股瓣都没露出来,他面露难色。
我不难烦道:“我来。”伸手扒开他的内裤,“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么大的人了,打个针还害怕吗?”我嘲笑道。
“我都好多年没打过屁股了。疼吗?”他趴在床上,扭着头,回头问我。
“打针能有不疼的吗?”我反问道。
打完针,“按一会,”我起身准备走,“这是止疼药吗?”他拉住我问道,“解痉药,也能止疼。”我说。
他看上去好像不太满意我的答案,“打的是什么药呢?医生。”
“654-2啊。”我说。
“654-2是什么止疼药?没听说过。”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为什么打这个,不打吗啡?”
“?”
我都懵了,“为什么要打吗啡?”“你有那么疼吗?”我能理解百姓们贫瘠匮乏的医疗知识,不能说止疼药你就知道一个吗啡啊……
三阶梯止痛法:非阿片类、弱阿片类、阿片类,一上来就要吗啡吗?你也太强了吧。
“‘高长庚’你别管他,他是个老油条了。”王医生路过我,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地走开,“老师,你知道‘高长庚’吗?”我回到抢救室里问道。
老师们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哦……”恍然大悟似的,“他呀……”笑笑,道:“老油条了。”
“什么情况?”我好奇道。
“以前戒毒所的,一开始经常到我们这边骗吗啡打,来了几次,我们知道他套路了,就骗不到了,去了别的医院骗吗啡,怎么?今天又回来了啊。”叶子老师笑道。
“这样的啊……”叶子老师或是想到以前了,“他现在还好一点,记得老早,不给他吗啡他就打砸的哎,那个时候,使劲捶我们抢救室的门,不知道你们可记得了……”
老师们纷纷点头,“老天,那个时候天天晚上上班最怕他过来……”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就是药物滥用的强制性觅药行为,高长庚来来回回对我渴求的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出去放污染器械,一个转角,他突然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医生,给我打吗啡吧,我是真的疼受不了!”
我本不想多说什么,奈何他拽着我不撒手:“你疼,还这么大劲?”
他依旧不依不饶:“给我吗啡吧,医生,求求你了!”
我甩开他,正色道:“吗啡?”“吗啡不是我想给你就给你的,吗啡属于强镇痛药,属于精神类药物,是要医生开红药单的,是开药医生要负法律责任的,能随随便便开吗?出了事情怎么办?谁负责?”
“开开开,开玩笑呢吧!”说罢,甩开他我就扬长而去。
没得吗啡,你忍着吧。
生活的苦痛是吗啡镇不住的,你忍着吧。
夜里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五十多岁,随同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咋还光溜溜的?”我疑惑。
我把围帘拉上,男的已经心搏骤停了,没救了,“你是他什么人?”我问那个瑟瑟发抖女同志,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老婆,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那个……我……我那个……”
“讲不清楚吗?”我差点又要飙脾气了。
老师见状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拉走我,“韩旭,你收收你暴躁的性子,”我羞赧道:“哎?”拉我干嘛?“我这暴脾气……”
老师赶忙在我的耳边解释道:“她是小三!从床上抬过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看着老师,“刚120说的!”老师拍拍我的肩膀,“把你的脾气收敛收敛!”
没过一会儿,一个和小三年纪相仿的女人急匆匆地赶来,失神嚷道:
“我老公怎么了?”
我特么能直接告诉她,你老公死在小三床上了吗?
面对光溜溜的丈夫和凌乱的小三,正房一脸懵逼,慌乱得说不出话,半晌,才瞪着空洞的眼睛,开口道:“这是什么情况?医生?”
又对着在墙角难为情的小三,问道:“你哪位啊?”
空气微妙得说不出话,要问我这小三是不是曼妙美丽的女人,我告诉你,你错了,就一臃肿的老大妈。
有的时候,男人找小三,不是说小三有多么好看或是性感,他特么就只是想找一个而已,如果不是,那就是想找两个而已,如果再不是,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