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终于肯松口,暮笛收回已经凝在了手心的灵力,走至无垠道长的跟前,故作惋惜地说道:“唉,你说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早些时候说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无垠道长冷冷一笑,“你且更加靠近了些,离得太远,我怕你听不清楚。”
暮笛信以为真,遂又往前走了两步,微微倾斜着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
怎知无垠道长在虚弱地连道了两句“我说”之后,猛地一口唾沫唾在了他的脸,旋即咒骂:“暮笛!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今日哪怕你取了我无垠之性命,我都不可能将法器交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奈何不了你,总有人能奈何得了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如此的作恶多端,定不得好死!我等着,等着你的报应!!!”
“你!你!”暮笛恼羞成怒地抹去脸的唾沫,一拳甩在了无垠道长的脸。
顿时,无垠道长的脸颊被打的淤肿变了形,嘴角撕开了一道几乎能见着肉的口子,鲜血直流。
强忍着痛楚,无垠道长缓慢地将脸摆正。用那双豆子一般,却坚定不屈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暮笛,一言不发。瞪了片刻,他忽地将含在嘴里的碎牙和着鲜血一并唾在了暮笛脸,而后发狂似的大笑了起来,那越笑越大的嘴里,尽是殷红。
方才的唾沫一事尚未与他算清,现下又以此方式来羞辱自己,暮笛已然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他可是魔尊呐!既是魔尊,又怎可容忍饶恕对自己无礼之徒?
该死的天师,他该死,他真该死!
被怒火攻心的暮笛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他疯狂地对着无垠道长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皆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道,且都对准了身体的要害部位,毫不手软留情。直到踢打得累了,他才停下手来。
末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在他的手心聚集,他把玩着这股灵力,盯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无垠道长,戏谑道:“哼,本尊不得好死?本尊必有恶报?哈哈哈哈……就算本尊不得善终又如何?你也得有命看才行啊?!放心,很快你的弟子们便会下来黄泉路陪你了!这一程,你走的不亏!哈哈哈……”
狰狞的笑声尚在天宗门的空盘旋没有落下,他便抬起聚有灵力的手,猛地击进了无垠道长的胸膛。
这一击,震碎了无垠道长的五脏六腑,挑断了他浑身下的经脉,碾折了他身的每一根体骨……
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叫落下,无垠道长永远的停止了呼吸,死不瞑目。
而他的右手食指,却在临终前奇迹般地指向了幻灵殿的方向,那儿是他初入天宗门时的拜师之地。
夺走无垠道长的性命并未让暮笛解气,他反而觉得他太经不起折磨了,很没有意思,心里更为不痛快。遂又转过了身去,走向了被困在结界里头,早已哭天抢地,无处可逃的弟子们。
一如昔日在玄铁镇北府的那个夜晚。他决定打开结界让他们一个一个的逃,再一个一个的经过自己的手,倒在血泊里。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惊恐失措,跪地求饶的模样。就像当年的自己,无人能救,无人可依,咬得双手血肉模糊才勉强逃过一劫……
让这一群毫无用处的天师去体会此种滋味,难道不比杀死一个道长更为有趣吗?
思索至此,暮笛强烈地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躁动。他迫切地收回结界,对着蜷缩成一团的弟子们怪声怪气地说道:“逃吧,能逃走的,本尊便饶了你。若是逃不掉……”
他回头指了指依旧被他捆绑在树的无垠道长的尸体,忽然凶恶地续道:“那便是如他一样的下场!”
一声吼下,心惊胆颤的弟子们如同惊弓之鸟,开始四处逃跑。
他们越是惶恐害怕,暮笛便越是激动兴奋。俨然一副捕猎者之态,一双犀利的眸子早已盯住了所有的猎物,且无一放过。
正当他打算对“猎物们”收网时,数团不同颜色的光影从天而降,径直落在了废墟前,以金色的光影为头,其余均列在了他的身后,整齐划一。
……
铜铃道长一行人不过方方到达人魔两界的交界处,便听得头顶空不断有黑鸦飞过,叫得异常凄厉悲惨。
听着这一片片诡异的惨叫,绯霓害怕的拉住了笑湖戈的衣袖,缩着脖子四处张望。
笑湖戈低下头去偷偷扬了扬唇,并未拿开她的手,反而主动地往她那头靠近了些,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绯霓愣一愣,旋即会心一笑,立马挺直了腰杆,紧跟在他的后头,似不再那般害怕了。
随着黑鸦的频繁出现,铜铃道长停下了脚步,并叫停了队伍。
他抬头望着这片晦暗的天空,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广袤道长见状便前关心:“师兄可是在担心甚?”
铜铃道长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不知此番前往魔界,是福还是祸啊!”
广袤道长想了想,安慰道:“此地已经算的是魔界地界。在魔界,黑鸦本就是常见之物,不足为奇。既然已经决心讨伐魔界,那便不可回头。师兄万万不能因为一群畜生而扰乱了心神。你若不坚定,那咱们的天师大军,又该何去何从呢?”
铜铃道长仰头闭目,沉思了片刻后拍了拍广袤道长的肩头说道:“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他又向大家招了招手,示意队伍原地休整后再继续路。
队伍不过将将坐下,便听得后头有人大声呼喊,“掌门去不得,掌门去不得。”
笑湖戈机警地将来者拦在了队伍的最后头,铜铃道长闻声一跃而起,立马走了过去。
待确定此乃天宗门的弟子时,笑湖戈这才放开了他。
只见这名弟子扑通跪在地,双手将怀里的信笺奉,气喘吁吁地说道:“掌门,宗门出事了!”
铜铃道长一听,立即绷紧了全身的神经,颤着双手拆开了信笺。
当他一目十行地阅读完信笺后,整个人往后一踉跄,脸色在瞬息变得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