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卦镜上显示的青年的过去和未来是灰蒙蒙的。
这代表两个情况。
一是眼前的青年不曾拥有过去也不会拥有未来,二是眼前的青年的身具的位格已经超过了他所能预测的极限,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是混沌且不可知。
‘守夜人’之上。
是‘摆渡者’还是‘善恶灵判’?
亦或者是......
黑袍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手一哆嗦无力就要松开,但是却被一把抓住。
“喂,我的‘现在’还没看呢?”
青年的声音宛若午夜的幽魂,带起一阵轻轻的空灵感。
黑袍人猛地抬起头,坐在对面的青年眼角带着一丝笑意,微微扬起的头颅,瞳孔深处是一种高贵的冷漠。
那眼神不属于凡人。
黑袍人有些慌乱,轻轻甩了几下手却发现手上的力气出奇的大,于是干笑道:
“这个只是娱乐而已,做不得真,您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吗?”
邢阎轻呵一声:
“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说,我的‘现在’还没看呢!”
青年的话语听起来很轻,但却拥有让人无法反抗的魔力以及在灵魂深处的振聋发聩。
黑袍人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到了卦镜上面,宛如提线的木偶一般做出了一个个手势。
喉结起伏,配合着一个个诡异的音节,卦镜的镜面开始产生一道道波纹。
开始预测现在。
如果说过去的每一天都显得快速,那么现在的短短的几分钟,对于黑袍人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卦镜上面露出一道灰光。
黑袍人的头不受控制地转了过去,镜面上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就在黑袍人心里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更为恐怖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现在?
这是人类吗?
不,人类不可能没有命运线。
“你看到了什么?”
邢阎的声音在黑袍人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轻佻。
就像猫捉弄老鼠一般的戏弄。
多年未曾出过的冷汗刹那间遍布全身,黑袍人牙齿磕磕巴巴的说:
“如您所见,这个其实只是一个小戏法,没有什么用处,看不到什么东西,请您.....”
“不对!”
黑袍人的话还没说完,邢阎就打断了他的话。
“您,您说什么?”
黑袍人的语气有些颤抖,浑身开始颤栗。
“呵呵!”
邢阎笑了两声,这笑声就像是触发了一个开关,血一般的鲜红从卦镜的最中间渲染开来!
勾勒成一朵宛如真实的彼岸花。
“你看到了!”
黑袍人身体一怔!
邢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说,你看到了!”
咔嚓!
那是卦镜碎裂的声音。
如果命运有颜色,那么也许是红色。
黑袍人看到了,看到了他这一生中最无法忘怀,却也是最后的场景。
那是淡蓝色的晶枝,无数道色彩斑斓的丝线。
无法形容的巨大血月高高挂在天际。
巨大的河流从虚无中来,流淌向天空和大地。
一朵朵晶红色的彼岸花盛开在河流的两旁,天空中垂吊而下的一道道晶红色的锁链。
庞大的蜿蜒之影化作神秘的图腾,露出本相。
垂天之翼。
血红色的身影高立于上神座之上,渺小却像是宇宙的中心。
“绯色的辉光照耀旧日的长河,以太的黑暗终将归来!”
妄图占卜神明的命运?
砰!
坐在邢阎对面的黑袍人神色呆滞,刹那之间爆炸化作灰色的齑粉消散。
只有一件黑色的长袍飘摇了下来,落在桌子上。
一枚暗红色的拳头大小的菱形晶体被邢阎握在另一只手上把玩。
整个屋子里面瞬间只剩下桌子边的一个人,空空荡荡,十分安静
邢阎坐在桌子边,手指轻轻叩了几下桌面,摇了摇脑袋:
“好像,被我玩炸了?”
邢阎低头沉思,不过这种沉思没有持续多久,邢阎就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没有光芒,只有黑暗的桌椅和空无一人的屋子。
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色的长袍被邢阎在手中搓揉,变成一方小小的手帕,收进了兜里。
刚刚走出门外,就发现已经有等候多时的人,林小志站在门外,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两人对视良久,林小志终于率先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一句包含复杂情绪的话语。
邢阎望着街道的高瘦青年,看了看天空,圆月也难得带来的寂静,语气不咸不淡:
“偷偷跟踪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话音刚落,脑海里忽然间浮现出自己鬼鬼祟祟跟着林小志不小心跑到了里世界。
不,我那不是鬼鬼祟祟的跟踪,我那是为了正义,邢阎想到。
更不要说什么州官什么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