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么所有人一起进入,要么,就所有人都不准碰。”
族长会议做出任何决定,首先考虑的是几家之间的利益分割和制衡,但是在面对这种足以改变原有力量格局的重大事项时,这些顾虑就让它的思考显得格外呆板。
就像笼中的螃蟹相互拉扯住后腿,以避免任何一方率先获得优势。
“可就这样拱手让人吗?”柯林不解地问。
蛋糕就在那里,如果你畏首畏尾,自然就会有另一个人将它捡起来。
“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被让出去了。”卢卡一边擦拭着指尖上烟熏的痕迹一边说:
“毕竟这里是南施塔德,没有我们参与,谁也别想赚到钱。”
“如果事到如今你还想参与到这桩生意中,就听我一句劝告吧:再等等,不过是等上半年而已,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我印象中你不是那种没耐心没脑子的人。”
可是等到半年后,一切都结束了。
私酒本身确实是一门麻烦的生意,它不比小巧的药品。一瓶酒体积太大也太笨重,没法偷偷交易,恐怕还需要固定的场所,以及大量出入的顾客,根本无法隐瞒,简直就像是名目张胆地在当局头上拉屎。
如果不是有前世的历史可以借鉴,恐怕柯林也会和这时的族长们一样,嫌弃这门生意可能带来的麻烦。
理智地想想,如果那个新成立的禁酒局和警探们没有腐败透顶,他们又怎么可能查不到这些违法生意呢?几乎必须把这些人全部买通打点到位,才有可能通过私酒赚到钱。
“你知道现在会去搅和这事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卢卡淡淡地说。
柯林摇头,因为这个市场还没有任何可靠的渠道,所以显得颇为神秘。他几乎无法与之接触,只能和普通市民一样,从新闻里隐约听说几周来那些私酒贩子们之间所发生的事。
而卢卡则有自己的耳目,消息来源相对柯林来说宽阔很多。
“那些人我多少认识一些,都是完全不可靠,没有任何家族和集团敢收留的人。”卢卡说:
“不仅对社会来说他们是渣滓,就连对我们来说他们也是渣滓,人渣中的人渣。为了钱连自己的家人都愿意出卖的混蛋。”
“我告诉你现在的‘私酒市场’是怎样一副德行吧:隐约已经有了一些简陋的组织,但就像一面面漏风的筛子,因为随时有人把同伴的消息出卖出去。谁的酒被藏在哪里,酒车准备什么时候进出施塔德,这些消息在他们之间到处乱飞。你敢相信吗?这两周来能顺利出入施塔德的酒车,就连一辆都没有。这帮人只是想马上赚一笔就逃去国外罢了。”
“明明到处都漏着风,但又到处都是迷雾。以前消息最灵通的销赃中介,这时候也说不清这帮劫酒的人前一天做过什么,所以现在连他们也不碰私酒这行当了。一个以前名声不显的小角色,莫名奇妙就有了自己的地下酒吧,可是当熟人去投靠他的时候,又发现那间酒吧的主人早就换了,旧主人的尸体就那么藏在后厨,他们连怎么销尸都还不懂呢。”
“这样一个烂摊子,让出去又有谁会获利呢?换做是你,你愿意跟这些人一起共事赚钱吗?”
卢卡看似无意地对柯林说道:
“哪怕没有马里齐奥的禁令,一个聪明人也不会在这时候碰私酒,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