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被派来来了解一下生意比如说你调价的原因?”
“啊。”本亚明轻松地说:“那么多酒厂被查封,货物都要烂在仓库里了,不可能不变的。”
“你没和行会通气,违反了约定。”
“你还不懂我们做事的方式。纸面上一回事,实际是另一回事,生意人不可能那么僵板的。”他说,语调中开始有些不耐烦,就像有人逼他向猴子解释诗歌的意蕴。
“听说诺顿上游河谷的虫人奴工病死了很多,今年的收成也并不是那么好。”
“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本亚明果断否认,但让人感觉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说:
“为什么不多花几天了解一下这个行业,和我们做事的习惯呢?现实里的事情总是很复杂,永远不会像外人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们愿意了解。”柯林说:“现在就可以听你说,我慢慢听。”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孩子。”
“不,我听懂了。”
柯林在座椅上欠了欠身,从兜里取出一些子弹放桌上,然后是枪,就像佣人在宴会前摆放餐具一样。
本亚明身后的男人马上掏出枪指向柯林,下一个瞬间,里卡多也取出了枪指住男人。
“可以了可以了。”本亚明摊手:“你们谈事情永远要来这一套?是什么打招呼的礼仪吗?大家放下枪吧,生意只是生意。”
本亚明相信任何交涉和协商,关键在于留一丝底线。想要谈下去,就要留有斡旋的余地。所以虽然他害怕枪,却坚信谈判桌上出现的枪只是增加筹码的威慑,如果真的扣下扳机,反而会让它失去意义。
“我昨天拜访过行会主席。”
“是,是吗。”本亚明背后流着虚汗。
“你的房子很不错。这么多陈设,想必花了不少心思那是你的孩子吗,相框里的那个?”
本亚明似乎震惊于柯林的下作,应该也稍稍摆脱了自己掌控一切的幻觉。
“好吧卢卡派你们来是想要什么?钱吗?”
“你该打包东西了,可惜时间不多,大部分只能丢在这了。”
“什么意思?”
“奈维欧卡佩罗这些年被痛风折磨得管不了事,你又是从同盟腹地过来的人,所以大概不清楚辛西里人的做事风格。”
柯林晃开左轮的弹巢,一边往里面填子弹,一边慢悠悠地说:“现在带上孩子,挑你最重要的几样东西,不能太多马会受不了的。沿路往西北方离开,明早之前在纳达罗坐离开公国的火车,或许还能来得及。”
柯林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门:“或者你想带上那个秘书?”
“你们想让我放弃这座城里的一切?”本亚明感到莫名其妙:“这对卢卡有什么好处?”
“单看账面的话,没有好处。“
“让我留在这里运作自己的生意,卢卡才能拿到更多的分成。我承认自己违反了约定,你们赢了。或者他想要股份?要就拿去吧,我已经认伏了,再赶我走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不想带自己的孩子走吗,也许你们都还能活着。”
柯林有些伤感地问,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你到底会不会谈事情?别把恐吓赌鬼的那套搬到我身上,你知道怎么订条件吗?”
“好,那你看到这把枪了吧?”
本亚明嗤笑起来:“所以说别来这一套了,你们知道我和哪些人来往吗?只要”
“它响了,你死了。”
里卡多被枪声吓得惊叫了一声。
本亚明栽倒在书桌上,血液在书页间蔓延。
虽然刚才剑拔弩张,不是说今晚只是了解一下生意么,结果对面就这么死了?
柯林的动作太快,那个穿着衬衫和背带的男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切就结束了。
事实上除了柯林,这座风雅的宅邸里没人料到今晚真的会开枪。这时那个穿衬衫的男人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准备扣动扳机。
“你的雇主已经死了。”血液流到酒杯下面,将清透的玻璃染成红色。柯林将之一饮而尽。
他依旧没有看那个保镖,闲谈般地说:
“确定要向五只手的人开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