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杀神仙云上仙笑泥中人第十九章书生亦有三分江湖义气於菟的眼神飘忽不定,看向钟鸣的眼中多了几分狠厉,场上局势瞬息改变,任谁都能看出来於菟对钟鸣起了杀心。
本来乐呵呵的伯年脸色也随之改变,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白玉京的人都知道,第二楼的於楼主脾气暴躁,性格怪异,外人猜不到他的三分心思,喜怒无常对于於菟来说是常事。
于此同时,杨延朗也察觉到於菟的气势不太对,他手中的银龙枪缓缓抬起来,银色的枪头在暮光下闪烁着光芒,直指於菟的咽喉。
方才还有冰释前嫌的可能,此时却又兵戈相见。
伯年连忙开口劝阻道:“於菟,方才我们不是说好了,此事就此揭过的?”
於菟没答话,只见他挥手间,身后紫色的光芒乍现,凌厉的风劲直袭杨延朗。
当当当——
杨延朗横枪阻挡,银龙枪连响三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杨延朗出手也只是下意识自卫。
紫色光芒淡去,於菟转身不再看杨延朗和钟鸣二人,他声音阴沉道:“下次你再敢用枪头指我,断的就不是枪了。”
话音刚落,杨延朗手中的银龙枪应声而断,断成四截,两截枪身还在杨延朗的手中,枪头还有一截枪声跌落在地,清脆的落地声敲击在杨延朗的心头。
“竖子尔敢!”
银龙枪断,杨延朗暴怒,他一双眼睛已经被血丝包裹。
银龙枪可是杨延朗的家传宝物,这把枪在神兵榜上也是有名头的,虽不及绝响刀那般是天外陨铁打造,但也是出自一代名匠之手。
传闻当年杨老将军拿着这柄银龙枪替前陈打下了一片天下,是杨家承传世代的宝物。
这柄枪不但是宝物,更是杨家将精神的寄托。
杨家枪法,威力七分在用枪人,三分在银龙枪之利。
如今这柄寄托着杨延朗情愫的银龙枪断裂,他如同被人斩去一臂,又如何不暴怒。
上将军身上的狻猊细鳞甲噼啪作响,他身旁的钟鸣能看到,那些指甲大小的鳞片甲因杨延朗的劲气而竖起,甲下的白袍更是无风自动。
一声龙吟在银龙枪上响起,只见杨延朗丢下手中的断枪,挥手虚抓,那断裂的枪头飞到杨延朗的身前,他竟然用劲气凝结出一柄长枪。
以气化形!
钟鸣大为震惊,他习武多日,也曾听闻不少武林人士的奇闻武功。
其中以气化形便是武林豪侠们梦寐以求的境界,据说只有三十六位武林传奇人物才能做到。
身为地魁榜首的杨延朗已有四五年在境界上毫无进展,今日听得一曲《天下无敌,他踏入天罡境界还不算,竟然还在於菟的刺激下达到了以气化形的大境界。
以气化形是武林传奇的标志性境界,兴许有位武林高手是天罡境界,但他不一定会以气化形,但凡能达到以气化形的人物,绝对有天罡境,甚至于超越天罡境的实力。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杨延朗气化长枪,青色劲气化作龙形,在他双手中游荡,枪尖直刺於菟的后背。
劲风席卷,将钟鸣逼退四五步,杨延朗已被强劲的劲气笼罩,势要取於菟的性命。
与此同时,於菟猛然转身,他那张瓷娃娃般的小脸上凶芒毕露,小手高抬,最终怒喝道:“杨延朗,你真是找死!”
在於菟的背后,紫色吴罡法相骤现,狰狞的法相双手持巨斧,向杨延朗砍去。
眼见那惊人一枪与吴罡法相就要碰撞在一起,伯年叹了口气,低声喝道:“够了!”
一声听似随意的怒喝,伴随着的是无边骇人的气势,比杨延朗身上的风劲更强势,伯年那身绿色书生长袍鼓动,青色法相从他身后闪现而出。
那法相青中见紫,似是在青紫两色中蜕变。
法相的样子是位长须的老叟,老叟一手持书册,一手持长剑,口鼻以上是半张面具,扭曲的花纹成兔子状。
面带诡异兔子面具的老叟法相,只是单手剑轻挑,便将杨延朗与於菟同时击退。
三股劲气碰撞到一起,爆出波浪般的气劲浪***得人睁不开眼睛。
杨延朗后退四五步仍是止不住身型,钟鸣赶紧上前去搀扶他,只是碰到杨延朗的身体,钟鸣便感受到有巨大的冲击力向他传递而来。
这还只是杨延朗承受后的余波,钟鸣不得不调动丹田的劲气,才能坎坎扶住他。
“叔父,你没事吧?”
扶着杨延朗,钟鸣关切询问。
杨延朗眼中除去愤怒还有震惊,他轻轻摇头,并小声叮嘱道:“见势不好你就跑,出城便去汴梁找大哥,他能保你性命。”
感动之余,钟鸣又是叹息,如今这局面,於菟若真是想要杀他叔侄二人,给他条腿也跑不出望仙城啊!
再看於菟,他也是连退三步才能停下,他身后的曾隶呆滞看向那青色法相,像是吓傻在当场。
伯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他面色冰冷,轻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见月祖法相,还不跪拜!”
虽然於菟很不情愿,但仍是双膝跪地,向那青色法相叩拜道:“弟子於菟拜见月祖法相。”
一众白玉京弟子也反映过来,纷纷双膝跪地,高呼拜见月祖。
这一幕将钟鸣看得云里雾里,他扶着杨延朗想要退,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进退两难。
“於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师叔和月祖的话,今日就不要再闹下去,杨将军你伤不得!”
於菟跪在地上,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到他轻声回答道:“於菟知错。”
随后伯年转身向杨延朗道:“杨延朗,今日你大闹我白玉京的驻地,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也要好自为之,走出这个门,如果再敢向我白玉京刀剑相向,我伯年必当取亲手你性命。”
这话不好听,有几分威胁的意思,但在场人都明白,这是伯年给了杨延朗一个台阶,非但不是威胁杨延朗,还有几分袒护的意思。
若不是念在杨延朗月前进山对白玉京有汗马功劳,加之今日他听曲是表现出的惊世天赋,伯年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比起大多数白玉京的仙人,伯年有几分儒生气,又有几分江湖义气,说到底是他不爱修仙道,反倒有几分人间烟火气的本心还在。
杨延朗不服气,可他并不傻,再胡搅蛮缠下去,死的将是他和侄儿。
默不作声地捡起断裂银龙枪,杨延朗道了声:“侄儿,我们回家。”
从中门出,直到踏出白玉京的门槛,杨延朗的背脊忽而塌陷,他仿若苍老了几分。
钟鸣也看出杨延朗的异常,他忙问道:“叔父,你伤着了?”
半响没做声,杨延朗抬起头看向仅有一丝余光的西方,低声喃喃道:“走出地煞,我才知道,天罡往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回答钟鸣没听懂,他微微蹙眉,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侄儿,走,跟我回府,今后白玉京的事情,我们不要再碰了。”
杨延朗牵过马,翻身上马便向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