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张念尘找来热水,又从藤箱中拿出茶壶,泡好茶水,给两人倒好,他才小声说道:“钟居士,请喝茶。”
钟鸣回神,他挑了下眉头,既然猜不到,索性也就不猜了。
端起茶杯,钟鸣轻轻吹动,闻了茶香立即精神一震,道:“清香扑鼻,茶中有晨露清香,这是好茶啊!”
张道祯双手捧着茶杯,笑道:“钟居士好眼力,这才是真正的晨露龙井,是在茶成之日,小徒亲自在新日将出未出之际摘得,带有晨露而炒制,才能得此芳香。寻常茶馆那些晨露龙井,多是些假货。”
钟鸣知道,则是张道祯在说城中那茶馆的晨露龙井是假的。
笑了笑,钟鸣低头喝茶,心思却没停,他喝过一杯茶才道:“张道长,喝过茶,还请您告知来意。”
张道祯放下茶杯,道:“贫道此来,本是为了给你村中人祭祀作法,没想到竟然能再听到钟居士的名号,这才掐指捏算钟居士的去向,方才给钟居士算过一挂,今日你命犯大凶,便叫小徒前去临仙石救你。”
方才临仙石前,的确是小道士张念尘救了钟鸣。
钟鸣被那临仙二字迷惑了双眼,若不是张念尘叫他,他必定如同普通人那般跪下去。
虽然不知道跪下后会有什么后果,但钟鸣心中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若是跪下去,可能真要出事情的。
再说村中清明祭祀之时早就是几日前定好的,是请张道祯在前,钟鸣茶馆偶遇两人在后,定然不是张道祯刻意为之。
想明白个中缘由,钟鸣拱手又问道:“敢问张道长,那临仙石到底有何古怪?”
张道祯捏了捏凌乱的胡须,道:“那临仙石乃是白玉京的定界石,仙石所到之处,皆为白玉京的管理范围。
起先临仙石只有一块,就立在白玉京的浮空仙宫之下,其目的是为了提醒凡人不得靠近,新唐极北之人都知道世传一句话:临仙石前,凡人止步。
后白玉京助新唐打下诺大的江山,白玉京的势力范围也逐渐广袤,但这座天下自打天变之后,不是白玉京一家独大。
钟居士你可知,在那西北后陈的宫殿之后,有座连绵雪山,山中也潜藏道门大能者,名为昆仑?
还有那南汉的东海之上,也有仙宫于茫茫海域之上,名为蓬莱?”
这些钟鸣还是都有所听闻的,他忙点头道:“我曾听闻,天裂月余,华光十起,传闻此等仙宫有十座。”
张道祯甚是满意,点点头,有道:“确实不错,据我所知,华光所落之处却是仙宫所在,不过这十起仙宫却又不是都在你们认知内。”
“此话何意?”
钟鸣忙追问,天裂那些时日,是十座仙宫降临,也是钟鸣从地球转来的日子。
在边陲的这些时日,钟鸣苦于没有路径可追问此事,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个明白人,他自要问个明白。
兴许问明白那些仙宫的事迹,也能找到钟鸣为何至此的蛛丝马迹。
张道祯不答反问道:“钟居士可知,我天玄九州到底有多大?”
这是问到了钟鸣的知识盲区,别说他不知天玄九州有多大,就张道祯口中的天玄九州是个啥他都不知道,于是钟鸣摇摇头道:“还请赵道长告知天玄九州是何意。”
“钟居士竟然连此都不知道,也罢,贫道今日便与你好好说说这天玄九州。”
张道祯大概是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口茶,将天玄九州娓娓道来,他道:“为何世人都称我们为九州大陆,实为天地初开之时,地裂为九,史称九州。
后有沧海桑田之变,四州上浮,五洲下落,海水吞没五洲,仅剩四州还在,我们却秉承了先人的称谓,还叫做玄天九州。
你们脚下土地,无论是新唐,南汉,后陈,皆为同一片大陆,名为玄北螽州。
过后陈背靠的西北连绵雪山向西而行,可见西海,过西海可见西洛郴州,过南海的南海诸岛,再向南行,便可见到南海麟州,自新唐的东海出游,过东海,便可见凛东翮州,此四座大陆,并成为天玄九州。”
老道士所言,实为震撼,钟鸣至此三年有余,仅仅是认为他眼前所见,耳中所闻即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却不想,还有三座大陆在他的认知之外。
细细想来,也是合理,地球还有七大洲,这里有四座大陆,也不足为奇。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钟鸣又问道:“张道长,这玄天九州与你所说又有何联系?”
张道祯笑着抿茶,道:“钟居士莫着急,你可知我们脚下的玄北螽州既有九道华光落下,世人都知道有白玉京,昆仑,蓬莱,游龙山脉还有剑崖,却不知,除去这四处仙宫,还有五处仙宫蛰隐不出。
白玉京并不是一家独大,那临仙石起先只是为了让仙人止步,此时却是白玉京为了划分他们的地盘势力,而做出的边界标志,整座新唐,像钟居士见过的临仙石,足有二百三十七块。
临仙石所至之处,皆为白玉京禁地!
他宫仙人若敢踏足,仙剑摘其头颅,仙法嗜其精魄!”
闻言,钟鸣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何其霸道的做法……”
张道祯嗤笑一声,笑道:“这就算霸道?所谓习仙法,求长生,不过是踏着千万枯骨,去摸一座远在天边的独木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