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瑞道:“我自幼不知父母是谁,乃是跟着舅舅长大的,舅舅是一个猎户,一直带着我在山中打猎为生。后来舅舅也失足掉下悬崖,我就一个人独自生活了。”
崇政殿里除了韩维和古瑞的问答之声外,一点声响都没有。他们没有说话的时候,古瑞连王安石压抑着的沉重呼吸都能听得到。
韩维又问道:“听说古学士进汴京本来是要寻亲的,不知所寻为何人,是否已经寻着?”
古瑞道:“舅舅未过世之前,告诉我他还有一个弟弟在汴京城里,但是分离已经许多年了,也没有个音讯,只有一个名字,我一直在找,不过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
韩维突然问道:“古学士说在青城山长大,对于青城山该是十分熟悉了。”
古瑞点头道:“是!”其实他回答这个是时,心中还是发慌的。在后世青城山他确实去过许多次,也能如数家珍地说出山中之景,以及山中各色建筑和道教文化,但后世毕竟是后世,与此时的青城山肯定有许多不同,要是找一个青城山的人过来,一定能问出古瑞的破绽。
他的担忧立即变成了现实,韩维道:“禀陛下,为测试古学士是否说谎,臣请五百里加急找青城山民前来与古学士对质,山民未到之前,古学士只能待在家中,并请陛下派人监视其日常。”
赵顼看着众人问道:“其他卿家可有意见?”
一直未说话的王安石终于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韩大人的办法不妥,既然古学士敢说他来自青城山,说明他对青城山十分熟悉,即便有山民来对质也应难不倒他。李光吉叛党一伙,本就在蜀地边陲,有人熟悉青城山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此不能说明问题。”
“那以王丞相之意,如何才能测试出古吉丰是否在说谎?”赵顼淡淡问道。
王安石道:“李光吉虽被诛杀,但还有不少余党关在蜀中各地的监牢之中。李岚乃是李光吉之子,他尚且尊称古吉丰为吉丰兄,可见古吉丰在乱党内部地位不低,想来认识他的不少。不如请画师画下古吉丰的画像,加急送至坐监叛党余孽中辨认,并许以揭发者不仅无罪释放且赏以重金,李光吉既亡,叛党已无前途。若古吉丰真是乱党一员,定然有许多人要检举揭发他,此比找什么青城山民要直接稳妥的多,若是真被人揭发认出,古吉丰自然也无话可说!”
王安石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眼前这个人跟他没有关系。然而几个时辰之前,古瑞还是他极为器重的东床快婿!
赵顼赞道:“王丞相言之成理。”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古瑞,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古学士就待在家中不要外出,朕会派人围着古宅,所以古学士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古瑞道:“臣坚信不久就会重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