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珍奇道:“不仅我知道,大半汴京城里的学子都知道。”
“怎么会?”古瑞心道:“即便大宋朝文风颇盛,大家都喜欢看读书人之间的比试,但这种事情也应该经常发生吧,所谓见怪不怪,哪里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还大半汴京学子都知道,高珍奇肯定是夸大其词。”
见古瑞不信,高珍奇忙道:“你知不知道那余贞是谁?”
“是谁?”
“余贞,字全德,东京汴梁人,三岁启蒙,聪慧过人,幼有才名,及至七岁,百步能诗,十岁特招入太学……”
见高珍奇罗里吧嗦、长篇大论,古瑞不耐烦起来,打断道:“说重点。”
高珍奇道:“余贞不仅在国子监、甚至在整个汴梁城里都有名,是今科前三甲的热门人选。”
古瑞没想到自己招惹了这么一个才俊,总算明白为何他和余贞的比试大半个汴梁的学子都知道了。不过他也不惧,心道:“哥再怎么也是学文科的研究生,不知道怎么造导弹,还造背不出一两篇惊世骇俗的文章不成?”
高珍奇见古瑞不仅没有丝毫惧色,还一脸轻松,心中对他更是佩服,道:“时辰也不早了,吉丰你赶快去梳洗一下,待会儿坐马车我们一同过去。”
等到两人到达泰兴茶楼的时候,那里不仅店里坐满,外面还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到古瑞和高珍奇出来,有人认出古瑞来,叫道:“看,那就是要跟余才子比试的蜀地山民!”
有人认出他来其实不奇怪,他那一头精神抖擞的板寸别说在汴京,恐怕在整个大宋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余贞之名,不识古瑞这个蜀地山民,所以对他并不看好。但也有一些在青乐坊里见识过古瑞文采的人,觉得他未必会输。
古瑞哪里知道这群人的想法,他与高珍奇一起进了楼里。因为来人实在太多,店家只得临时撤了桌子,只留了凳子供众人落座,在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来,摆了两张椅子,一张已经被余贞坐了,另外一张显然是给古瑞留着的。
古瑞走了过去,先向在场的诸位行礼,然后才坐下。一眼看到第一排竟然坐着几个髯须老者,心中讶异。
余贞冷冷道:“我听闻古瑞你来自蜀地山乡,在青乐坊组织的诗赋会上拔得头筹,想来也算有些文采。听闻此次比试,原本国子监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师长要来出题兼做裁决,但想到理应避嫌,被我委婉谢绝。今日便随便请在此的举子出一题,你我二人分别作答,由大家共断优劣,你以为如何?”
古瑞道:“好!”
余贞问道:“可有哪位愿意赐题?”
立即有数人答声,古瑞随手指了一人,客气道:“便请这位兄台赐题。”
全场立即安静无声。
那人道:“《论语公冶长篇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请两位阐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
此题一出,在坐皆惊。
原本学子之间的比试,比的都是诗词歌赋,所谓比文采。而这题比的是对论语的释义,这就不是比文采,而是比学问了。文采易得,或许是天赋,或许是磨砺,只要用心,或多或少都能有一些。而学问不同,古人说读通一经,至少需要五年,而精通一经,可能需要一辈子,所谓“皓首穷经”。
观中间坐着的两人,都不过二十多点,虽然肯定学过《论语,但可能仅知道大意,要说出什么真知灼见来,恐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