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轮到古瑞上台。他向高珍奇和杨远达两位告了声罪,缓缓地走上台去。刚一上台,便引起了台下的议论,无他,盖因他那一头“光华灼灼”的板寸,这样子想要不引起人议论都不行。
古瑞清了清嗓子,将早已想背好的一首诗念了出来:
沉沉更鼓急,
渐渐人声绝。
吹灯窗更明,
月照一天雪。
刚一念完,高珍奇便起立拍手叫好,跟着而来的是更多更热烈的叫好之声。而杨远达则脸色微红,愤愤地哼了一声。
有小厮立即上前将古瑞带进了内堂。
内堂里已经坐着六个人,不冷不热地交谈着。他们都是衣着华丽,想来费尽心思前来并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而是为了与头牌董婉儿一叙诗文。若是他们知道古瑞心中想着的完全是银子而不是董婉儿,不知道要将他鄙夷到哪里去!
见到古瑞进来,廖子胜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粗鄙的乡野山夫竟然能够进入内堂,不过还是表面客气地与古瑞见礼。不多久,又进来两个,人终于齐了。
内堂缓缓走进一个约莫五十的老者,对众人抱拳施礼,开口道:“各位才俊,老朽有礼了。”
众人急忙还礼。
老者道:“各位可能不知,入门之时各位的考题皆是咏梅,有不少人其实文辞很好,但偏离了主题,变成了咏雪,不得进入;刚刚在大堂,考题是咏雪,也有不少人做的很好,但带雪却不咏雪,点题的主旨是梅,也被毫不客气地淘汰了。所以,这次老朽希望大家听清楚主题,不要又偏离了题旨,失去了和董婉儿姑娘相见的机会。”
“多谢老丈提醒。”众人纷纷致谢。
老者笑笑,重又叫人抬出一块白板来,挥笔写下了题旨:雪与梅!
众人心中皆讶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古怪的题目。不过想想也就理解:入门写梅,大堂里写雪,进的内堂来自然得加些难度,将雪和梅一并写了,还不能偏颇。用现代的话来说,得是并列的一号主演,戏份得差不多,至于你要写一正一邪还是两个都是正,这就看自己发挥了。
董婉儿姑娘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见的呀!
所有的学子都皱着眉头,显然这题不容易做。就连古瑞也低着头,搜肠刮肚地回想脑子里的那些诗词。想了半天,写雪的不少,写梅的也不少,但一首里面写雪和梅,还得“戏份平分秋色”的却还没有想到。
老者淡淡道:“还是以一炷香为限,相信各位才俊不会让我们失望。”
古瑞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有了!”
众人对他的无理喧哗皆摇头。不知是不是出于嫉妒,廖子胜心中鄙夷地道:“乡野山夫就是乡野山夫,一点都不识礼仪守规矩,众人都在思索的时候大叫大嚷,无耻!”
只有那老者含笑向古瑞望来,朝他微微点头致意。
古瑞心情大好,仿佛看见那一百两银子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