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鸦雀无声。
其实他们也不晓得那吴人都尉喊了啥,只是关键时刻,他们都怂了。
一个个老实得跟主人面前的哈巴狗,规规矩矩的立在床席边,低着头,不敢做声。
唯有麻雀安然坐着,一双虎目冷冷的盯着那名吴人都尉的脸,他的手掌轻坦在杂褐色的烂木桌上,古铜色的手干像是与烂木桌融为了一体。
一样的老朽,腐蚀。
吴军都尉很明显的就看见了麻雀的目光,他也显而易见的将这种目光视为了挑衅,怒笑一声,刀身顺势就挥到麻雀颈前,其身后吴军有如得信,枪尖倒垂,将麻雀团团围住,气势迫人。
“呱啦呱啦!呱啦呱啦!”
麻雀眼见吴军都尉盛气凌人,耳中不断传入不可意会的芬芳之语,项前那抹冰冷的金铁更是时不时的将寒意渗入皮肤,他烂木桌上的手臂竟是猛地抽起,一巴掌甩在吴军都尉脸上,与此同时垂在身侧的左手也弹弓般的射出,瞬间就握住了架在他项前的大刀,反手一捏,刀锋转向,竟触到麻雀右手臂甩过来的人头,贴在吴军都尉的右脸颊上!
顷刻之间,性命两易!
吴卒见自家长官的性命被握,先是震惊,后是震怒,然他们終不敢再强行下手,一时乱了方寸,在麻雀帐前大呼小叫,尽是鸟人之语。
“让你们军中,既听得懂蜀语,又听得懂豫章语的士卒出来!”
麻雀对着乱糟糟的吴卒人群喊道,然后也不管手上的吴军都尉听没听懂,照着他的耳门又喊了一遍。
唬得此人下身抽搐而湿。
麻雀屯的那帮大汉在麻雀拿住吴军都尉后又恢复了他们往常的龙虎精神,躲在营帐里和吴卒对骂起来,只可惜双方的口吐芬芳在各自听来与鸟语无异,虽则场面壮观,声虹万钧,却没有达成内心深层次的精神交流。
就这么泼皮骂架了许久,那个把他们丢进豫章郡兵营就玩失踪的孙主簿终于姗姗来迟,看到面前一幕,竟是吃了一惊。
“麻屯长这是做甚,可莫要伤了和气,深了误会!”
“误会?和气?孙主簿把我等放在此地,何有和气可言!”
“是啊是啊!不给饭吃,去你娘逑的和气!”
孙主簿更是震惊:“麻屯长为我江东功臣,我辈岂会吝啬于米栗乎?”说着,他拍拍手,身后自有人运来满满两车的粮食,全数输进麻雀屯的粮营中。
接着这宋主簿又驱散围住麻雀营地的豫章郡兵,缓解事态,见此状况,麻雀这才松开已经有些虚脱的吴军都尉,任其离开。
“麻屯长,这件事,他完全就是个误会啊,咱们骆将军也是第一次遇到像麻屯长这样的降军特例,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才犯了这样的疏忽,这不,出了此等事,将军立马就派标下来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