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其实是没陈恪什么事的,广家三兄弟一般都会轮流站夜岗,有时史阿也会干这些活计,偶尔,那个被叫作善益的倔强大姐姐也会闹着要站岗,她的史师傅一般是不会同意的,实在被闹得没办法了,也还是会让她站个一次两次。
在张小孃的印象里,善益姐姐是个很倔强阳刚但又很温柔的大姐姐,两人在说话时虽然都笑盈盈很开心的样子,但她还是能从这种善意中感受到那种些微的怜悯,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的情感,那种情绪很模糊,但有时会让她有些不舒服。而相比于善益姐姐的怜悯,她从那个叫作陈恪的大哥哥那里感受来的则大多数是。。。羞怒?
他往往会满脸正经的走到她身边,然后手掌从她的脑袋一路比划到他的脑袋,一脸欠揍的样子说道:“哎,又矮又瘦的,跟个皮包骨头似的,小孃啊,你要多吃啊,小心将来长得太丑,嫁不出去!”
“你!才!丑!呢!”小孃气鼓鼓的喊道。
然后她的善益大姐姐就会像护花使者一样的冲过来把她拉到身后,然后指着陈恪的鼻子破口大骂:“陈恪!你在胡说什么?人家才六岁!”
“六岁怎么了?六岁就能不吃饭啦?六岁就不能好好培养意识啦?”
“你们这些臭贵族,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什么我们想什么?像你这样头脑简单的人不去想也罢了,我们想了是为造福黎民,你还不乐意了?”
“???”
张小孃知道,陈恪和善益的斗嘴,大部分时候都是以陈恪的胜利告终的,不过这种胜利往往是模糊的,因为她的善益大姐姐从来就没有服气过,每次刚一吵完不久,她就又会用另一件事来挑衅陈恪,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后来有几次睡觉前密语的时候,张小孃才了解到,在陈恪没有加入这个队伍之前,善益姐原来是和广成二大哥关系是最好的。
“不过广成二这个人呢,他有点闷骚,虽然相处熟悉了之后也比较放得开,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忌讳我的女儿身的。”
晚间睡觉的时候,无论是在野地还是在村落里,张小孃都被安排在最靠近篝火的那一侧,据说是怕她的小身子给冻着了,而善益则一般会躺在她的身旁,有时是两个人单独一间草房的时候,她就会把她抱在怀里,像只瓷娃娃似的,张小孃就会从善益的胸口钻出她的小脑袋,张望着她头顶上那个大姐姐好看的螓首。
“不过要说来也奇怪,整个队伍里的人全都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就那个傻子不知道,你说他是不是傻子?”
善益聊了几句广成二后,话题就会转回到陈恪的身上,但一说起陈恪,她身上就会冒出女儿身不该有的刀客戾气,看样子是十分生气的。
“师姐想让陈哥哥知道你是女儿身吗?”
“。。。不想,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怪好玩的。他给人一种很蠢又很精明的样子。”
这些日子里,史阿这一路人还是会时不时在路上偶遇成群结队的流民,不过由于渐渐远离平原密集的地方,在山区里流民与农民起冲突的现象倒是大大减少,偶尔遇上一两次,陈恪也会在冲突爆发前提前上去阻止,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他学聪明了,他会先向史阿要铜钱,美其名曰叫赊账,然后拉着与他颇为熟络的广成二去做苦工,这样广成二在前面耍刀,他拿着五铢钱去向农民买粮食分给流民们,这样,只要没遇到势力太大的流民群或是强势的农民,问题多少还是会被他给摆平了,几次下来,就连史阿偶尔都会夸他一句‘别把我的钱全用完了’之类的话。
“这个臭小子,明明没什么本事却想做什么大好人,天下那么多可怜人,又岂是他救的下来的?偏要打肿脸装胖子!”
“不过。。。他做的这些事情倒是挺有侠义的,师傅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我做了这么多年侠,每次要帮起这些百姓来,却又被师傅制止。”
“善益师姐,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