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呼啸,系统的警告声音像是冬日场景里惨色调的哀嚎。
就在刚才,因为他的怯懦,曾经在巫峡山道上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三个老兵,失去了生命。
这里是战场,陈恪本不该分心,但因为心里的怒意和悔意,他又难免分心,事实上,史阿的剑就是趁他分心的那一刻准时斩出的,身为中原第一刺客的他,没必要对任何敌人手下留情,即便这个少年看上去还很幼稚。
但他是强大的敌人啊。
系统警告的声音很短,也许他甚至没安装自动防卫系统,只是一刹那,等到陈恪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他身前已经站着一个英姿绰约的修长少年,手中端着刀鞘,浑身冒着热气,他的长刀已经竖斩了过去!
轰!
真正的撞击是在空中发生的,只有在撞击出现的一刹那,人们才隐约看见那片凝而不散的气体中,有一道单手握剑的虚影,他手中握住的那把长剑近乎实质,此刻如光中的一泓清泉,就着这片昏暗的天地横扫过来,然后与修长的刀刃相碰,摩擦的那一瞬间,那片空间发生了剧烈而又短暂的爆炸,火光一闪,世界便宛若白幕!
爆炸的轰鸣惊住了院落内外的人群,魏昌拉着呆住的陈恪开始疯狂往后撤,那边张胖头也不回的大喊着‘快带陈哥走!’,这边魏昌也头也不回的喊着‘老子知道!’,人群很不知所措的让出一条冗长的小道,在经过歪脖子树的时候,陆瑁已经在那一脸惊恐的呜呜呜,看样子他宁可被赵统他们捆走也不愿被史阿带走,魏昌‘噫’了一声,右手顺势一提,将陆瑁扛在肩上,撒丫子就往后院狂奔。
片刻的时间,变帅的张胖已经不知和史阿对了多少记,史阿今天要正眼瞧的人有点多,他在出招的那几下眼睛一直盯着张胖看,等到重新收回目光的时候,才发出他那沙哑的声音。
“你的刀已经倦了,下次,找个好点的吧。”
修长俊美的张胖愣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刀,刀刃从头到尾已经卷了,再看时,刀柄便裂成了数段,紧接着,他感受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那种尖锐的刺痛。
噗嗤!
张胖吐出来的血,是和他全身上下数道剑痕里的血,一起飙飞的,等到那些热血落到地上,还未曾感受到大地的冰冷,那具冒着热气的身躯就贴了上来,和他们一起落在冰冷的大地上。
张胖的刀,拢共也没挡住史阿几秒钟,史阿的身影重新站回墙上的时候,他留下的残影不过才稍稍虚幻了一些,然这也足以让人称道了。
赵统最先看见了张胖的倒下,他沉着如水的拔出剑,指向院墙,喊道:“结阵!”
大多数少男少女们也都跟随他拔出了武器。
武将家族出身的孩子,幼年时多少就会排玩一些阵法,虽未经训练,大多不得章法,然此时此刻,谁又能奢求什么呢?
赵统是准备誓死抵抗的,士兵可以溃逃,将领却绝没有撤退的道理,更何况这里站着的是一群将领!
只是下一刻,人群背后传出来一道声音。
“住手!”
人群循声过去,陈恪拎着陆瑁,身边魏昌持着不知从哪夺来的戟,护卫着,二人复又从人群中走了回来。
“你还能回来,不错。”史阿难得夸人一句,现场却没一人对剑圣的夸赞感到高兴。
“不错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我适合混江湖?那还真猜对了!我陈恪就是不可能抛下兄弟!还有,你少他娘说话,我听见你声音就感到烦人!”
陈恪对着剑圣骂了一句,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无所谓,横竖你也走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早知道史阿会是这一副视他为蝼蚁的淡然模样,陈恪这下反而笑得更开心,他把捆成粽子的陆瑁按在地上,然后左手举起,右手持着一把刀,贴在陆瑁脖子上。
“你接了任务的,要带走我们两个人,少了其中一个,你会很困扰吧?刚才你和我交过手,你应该知道,挡住你一剑的实力我还是有的,这个工夫,已经足够我杀他几次了。”
陆瑁贴在刀刃上在瑟瑟发抖,他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哦,不,他连门都没出,好吧,可能是吴国使馆这一带的风水不好。
黑色的裹头丝巾里,史阿终于又正眼看了一下陈恪,他说:“条件。”
“你的人必须保护在场所有的人安全离开这里,听清楚了,是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陆瑁,我们两留下,然后我和你单挑,输了,我同你走。”
“这不公平。”
“公平?你挑着把长剑到我家里来要把我给抓走,还跟我讲公平?”
陈恪笑得很开心,也笑得很狞狰,他把长刀在陆瑁得后颈上磨了磨,磨出丝丝血沫来。
“那他呢,你问问他公不公平!”
“这里是吴使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