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是陆瑁的马夫,而陆瑁最近几天外出的特别频繁,这个时候出去,想必又是要找那司徒许靖的麻烦。
来根笑了笑,闲聊道:“这个时候陆尊驾要出去,又是要去找那许司徒论理?”
“害”小刘摆了摆手,一脸不可名状的复杂,叹道,“你还真别说,这许司徒遇上我家公子这般的读书人,还真挺可怜的,我都替他感到难过啊!”
“最可怜的其实是我,每天要为着这些无聊事到处奔波。。。”
小刘说着说着看向来根,满脸的羡慕之色。
“什么时候能跟叔你一样就好了,躺在家里喂马,其他啥事也不用管。”
来根闻言笑骂道:“傻小子,大官的马夫多吃香啊,你小子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来根叔才是大官的马夫啊。”
“我不一样,我失宠了。”
“只听说过失宠的婆娘,没听说过失宠的马夫啊。”
“臭小子!”
来根举起一根条杆作势要打,二人闲聊着笑骂几句,这时敞开的后门处进来两个人,一个按着刀的家丁状刀客,一个挑着两担野草的乞丐老头,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像是有默契,又像是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们向马场里走过来,今日的江州城依旧没有阳光,阴暗的光线里,长长的马场走道除了几根嚼烂的碎草料外一贫如洗。
偌大的马场这时就只剩下小刘和老来根在闲聊,在两个人走进马场的时候,来根的目光就已经盯在那个持刀的家丁身上,眼睛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酝酿着。
他突然像聊家常似的说道:“小刘,你还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喂马的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这马儿啊,不能吃的太饱,容易长膘,不能吃的太好,容易挑食,平时呢没事的时候就要拉出去遛遛,否则就会变懒,长得太膘了就容易遛的慢,越慢他就越懒,越懒他就越挑食,越挑食他就越容易长老,马老了,那就没用了。。。”
老来根坐在他最熟悉的草堆上,听着小刘絮絮叨叨的重复他说过无数次的话,这是他一辈子的事情,若干年前战乱的中原,那个被他称作师傅的老马夫也在一座像这样宁静的马场里,坐在草堆前和他讲述着同样的事情。
他的目光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刀客的身形逐渐逼近,最后在他面前停顿下来。
某一刻,小刘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来根叔,你胳膊肘里的那个信袋装的是啥?能给我看看嘛?”
老来根在这一瞬间微微愕然,他转过头,目光所及处是小刘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有些阴沉,“你怎么。。。”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面前的刀客突然吐露出冰冷的声音。
“你就是来根吧。”
话音未落刀光乍起,冬日的寒风都被吞没在这一片冷肃的杀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