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个老家伙在,刘备与他们的谈话自然就断断续续的,间接导致一天的谈判拖到最后也很没营养。
那老家伙他是知道的,当初操着把小刀说要把曹孟德的脑壳给切开,这间接导致后来的衣带诏事发——据说这神医华佗也在上面签过字的。
后来,当然就是震惊中原的“许都劫狱事件”,而经过那事之后,华佗就被拐到了刘备这边,至此都没再踏足过中原。
因为华佗的到来,刘备军状况倒改善了不少,例如今年据传得了重病的斄乡侯马超,就被华佗硬是吊着一口气给救了回来,享此待遇的还有本来就已经垂垂老矣的太傅许靖和尚书令刘巴,他们脆弱的身子底都在华佗的调养下有了很大的改善。
这不,自知阻不住刘备的赵云先是修书一封给了远在成都的丞相,接着又星夜把华佗这尊活佛给请了过来,在华佗的诊断和监视下,先前状若疯魔的修政狂魔刘备也只得搁笔置酒,老老实实躺在榻上养病了。
若不是今天是腊日节,陆逊又推说东南的战事紧张,说不定他都很难见到刘备本人。
“蜀主今年,六十二了吧?过完年就六十三了,还真是老当益壮,那曹操,好像也是六十几死的吧?欸兄长,你说这蜀主会不会明年就没了啊?”
陆瑁的口无遮拦换来陆逊一个冷眼,尽管此刻四下无人,又时夜间,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身为吴国出使蜀地的副使都拎不清的话,当真就不堪大用了。
陆瑁少时好学笃义,对于荆州之变他本也有自己的看法,再加上一个直率敢言的脾性,反而不被其兄所喜,这时看到陆逊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兄长又在生气,撇撇嘴,也不再提此事。
一队人马拐过路口,原本宽敞的官道上却突然挤了一堆人。
按理说时值亥时,城中不该有如此大的人流量,不过恰巧今日又是腊日节,为了祭祀谷神以期来年丰登,城中各处都有草搭的简易祭台,而由于过多的活动,今日的江州城也是没有宵禁的。
陆逊行的这处官道上坐落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属于内城,因此此刻围在那处的人大多要么是官家的仆役,要么也是有些身份的人。
人群的最里端是一座六人驾的两拉马车,车台上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车下有一个穿扮富贵的中年妇女拉着另一个少年,死命的往府门方向拖动,不时还有几声破口大骂。那名少年明显十分抗拒,蹭在地上不肯走动。
这种事情有则有了,陆逊也不感兴趣,估摸着应该就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兴游至夜也不肯回府,还得他老娘硬拽着回家,而看那妇人穿着体态,也应当只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妾,养有此子劣迹班班,又不得嫡母教养,只能说是封建贵族的又一个悲剧。
陆逊拿出信件着人通报一声使者的身份,自有负责维持秩序的蜀兵上前清开道路,谁料他这打马刚走到一半,那个拽着儿子衣裳大骂荒唐的妇人竟然一个纵身扑到他的马下,大哭着求他做主!
“求上官为妾身做主啊!我与我那苦命的孩儿自幼便流落乡野,与贱民同生,我是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给养活大的呀,如儿大了,不要娘了!稍微混出点本事便什么也不听娘的了!上官您评评理啊!您说这事,他该不该呀!”
她又道:“我这儿子在战场挣命,那是拿血肉和性命在拼出头啊!如今好容易拼出点功名,他爹也赏识他,愿意将他纳回宗谱,他反倒死命不愿了!您说说看贱妇一个做小妾的,既不求名又不求功,将来也入不了李家的族谱,这般做,又是为了誰,啊?不还是想让他将来的日子好过点!可他却迷了心窍似的死命不答应,您说继续跟在军中求职,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说不定哪天一个不注意,命都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