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月老说完,崔判官就地取了个碗,倒满酒,直接端到月老的鼻子下边。
“若是崔判官这等铁面无私之人需要,我月老义不容辞!”
月老咽了口唾沫,说完之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说吧。”
“你替我查一查,一个叫白玄的人,身上有何因果?”
月老郑重点点头,盘膝而坐,将因果簿取出,摊开来在地上翻看。
崔判官也颇为紧张,蹲下身来跟在一旁偷偷看。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白玄身上没有因果。
一个死了三百年的人,有啥因果都早该烟消云散了。
“找到了!”
月老突然出声。
崔判官的心也一揪,盘膝而坐,在一旁细看。
只见白玄的名字边上,只剩下一根有些残破的古旧红线,感觉被老鼠啃咬过,似乎都要断了。
崔判官和月老顺着这条红线看过去。
红线孤零零地在白玄的名字旁延伸,线的那头,连着另外一个名字:
北离泉。
“奇也怪哉!按理说三百年的因果,早该断了!”
月老眉头微皱,忽又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我晓得了,一定是喝酒误事,忘记把这小子的红线扯下来了,还耽误了人家姑娘三百年的时间,果真是罪过!罪过!”
月老边说着,边动起手来,打算把这根红线扯下来。
虽然说红线一旦搭好,就算是月老也不能随便更改。
但月老有权清理掉一些明显异常的红线。
“且慢!”
崔判官一把按住月老的手,说了句:“顺其自然便好。”
月老顿时色变,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是个……”
“月老,喝酒。”
“我是个正义之士,自然色通晓大义的,一切还得看我崔判官大人怎么安排。”
月老负手而立,声音抑扬顿挫,大有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
“依我看,这红线就留着吧,我就是个来查查人的,月老,您说如何啊?”
崔判官边说边抚短须。
“自然是极好的。”
月老走到崔判官身边,肩并肩与他压低嗓音了说,一只手却不太老实地绕到了崔判官的背后。
崔判官猛一把按住月老的手,又悄悄问了句:“那北离泉,这一世姓甚名甚?”
月老把手缩回,干咳两声:“天机不能泄露太多……”
“你要是告诉我,这一坛酒,都是你的。”
“天机不能泄露太多都是些骗人的话,崔大人,要多少有多少!”
话音落下,月老又急速翻动着书页。
好一会儿,月老方才抬起头告诉崔判官:司空月。
崔判官点点头,略一踟躇,无比心疼地把自己的桂花酒抱到月老跟前。
月老满意地点点头,收起因果簿。
崔判官瞥见封皮上两片过了油的新鲜菜叶,赶忙又提醒道:“月老大人好生看管,切莫让老鼠把那因果线啃断嘞!”
“好说!好说!”
月老笑呵呵地伸出手,把酒坛子揽进怀里。
崔判官见酒已到了月老手里,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好叹了口气,拱拱手同月老告别。
好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黄泉边,茅草屋院子。
崔判官一把推开茅草屋后边的石门,走进一间暗室之中。
暗室中心,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崔判官拿起自己的毛笔,蘸了浓墨,在上边添上五个黑色大字。
白玄,司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