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并不意外有人上门,意外的是,来的人是我。”
杜林指了指桌上的两杯温茶,脚步不动,没有丝毫坐下的意思。
杜青自幼的梦想便是上阵杀敌,这些年间一直和福伯苦练军中武技,离京时,即便是三两个闲汉也不能近身,耶律雄奇能够斩断杜青手掌,无论是偷袭或是有人帮忙,都表示他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文弱。
“意外,也不意外。”
见杜林没有坐下的意思,耶律雄奇双手放在左面,缓缓坐下:“我离开草原前,曾前往大萨满处,请他老人家为我算上一卦。”
“杜兄生在大赵,也许不清楚大萨满的能力,在草原上,他就是我们心中的神,可以提前一年预知来年的灾祸凶吉,大旱或是风调雨顺,那片草场丰美,那片草场枯竭,让草原中的部落提前做好各种的准备。”
“我曾在大萨满门下学习三年,收获颇多,这一身的知识,却依旧不及他老人家万分之一。
他曾经说过,我会是草原的下一任王,注定了名垂千古,供人仰望。
只是此次......”耶律雄奇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语言:“只是此次,他花费了一夜时间为我批命,却告知我此来京都,十死无生,必死无疑。”
“我不甘,可是,他却告诉我......”正当耶律雄奇陷入沉思回忆中时,那边,杜林一步向前,呛琅琅从屏风上拔出一柄马刀,一刀挥下,手起刀落间,耶律雄奇人首分离,鲜血四溅。
“不过,他却告诉我,我的死能够换取一个草原入主中原的契机。”这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耶律雄奇眼中的神色渐渐消失,就在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他好像突然间看到了一些什么,那些心间曾经的疑惑不解瞬间消散。
“我只是来杀人,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作用?言多必失,不单单说的只是话多了会出现失误,也代表着谈话间所代表的争论和意外。”杜林摇了摇头,在耶律雄奇的衣服上轻轻的蹭了一下马刀。
一刀挥下,他只觉得心中积压的抑郁一扫而空,心思通透,念头通达,至于那些隐情,那些意外,与他何干?
他此来只为寻仇,听多了,不过是徒增烦恼。
杀人,就要杀的干脆利落,做事儿,就要做得果断坚决,书中有太多的故事都是因为犹豫不决,行事拖拉,最终落得身死名臭,万劫不复。
那些经验,需要汲取,一旦决定,万不可拖泥带水。
在房间内小心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情报,至于那些财务,他生在侯府,并不在意。
小心的清除了可能留下的痕迹,提着马刀,杜林走出房门,几个跳跃间,从太子府中走出。
大半个时辰后,绕着京都跑了半圈,杜林来到秦淮河边,将马刀衣物埋进河底,又清洗了一番,沿着河向上走了一段,再清洗,再换衣,如此几次之后,才穿上之前的衣物。
他不会小瞧了任何人,杀害了耶律雄奇,是通了天的案子,大赵近些年刑侦极强,少有破不了的大案,任何的意外都可能导致不可想象的后果,小心一些,总没有什么大错。
世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案子,越是精密的谋划,就越可能漏洞百出,所以在之前,杜林仔细谋划之后,不惜动用胎光魂推算其中漏洞。
来到那条黑暗的小巷,杜林猛的一跃,再次回到了客房中。
离枫依旧,只是声音虚弱许多,杜林不得不感叹虚神粉的强大。
“看来,以后使用需要小心一些,无论是虚神粉,还是其他从地皇文中配置出的药粉。”
自语了一声后,杜林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爷,要走了么?”
天色大亮,离枫虚弱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她努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杜林正拉开房门,准备离去。
“恩,要回了,一会好好休息,我会和掌柜交代一下。”杜林眼神涣散,脸色苍白,回头应和了一声,转身离去。
离枫点了点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尽是不舍和回味。
杜林刚一走出房门,隔壁,鲁杰顶着两个黑眼圈同样从房门走出。
“可以啊,杜老二,折腾了整整一夜。”上下打量了一番杜林,鲁杰怨恨的说道:“你折腾你的,就不能小点声?老子一夜没睡,一夜没睡,知道么?!”
杜林走上前,看了下鲁杰,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胖子,要节制啊。”
......
杜府,福伯在石桌边枯坐一夜,桌上的酒菜纹丝未动。
知道太阳升起,福伯叹息了一声,微微起身,眼中尽是一片悲哀。
“兄弟们,一路走好,家中一切,自有侯爷照顾,无需担忧。”
他面对北关,一躬到底,手中,一杯酒水轻轻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