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大喊了一声间,门外,已经掀起一阵喧嚣。
“快救火!快!”
“二小子还在里面,快点,快点!”
“这火这么大,怎么进去,老三,你不要命了?”
杜林眼色一动,握紧了手中的斧子符箓,砰的一脚揣在门旁:“叔叔,快走,我被压倒了!”
大门砰的一声巨响,叔叔一脸焦急的从门前进入,间杜林之后慌张向前,双手在他身上不断的拍打“快,快出去。”
似他身上真的有火光一般,再做出托举重物的动作之后,搀扶着杜林不断向外跑去。
“踏踏踏!”
声响,格外的清晰。
“出来了,快看,出来了。”
“三小子,好样的!”
门外,有人见两人平安走出,高声大叫。
杜林被叔叔搀扶着,刚一走出,就觉得眼前一亮,院中一切,清晰可见。
有十几老少,奔走间不断将一桶桶的清水向房屋中泼去,而就在他身后,刚刚完整的房屋中,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冲天,咔咔声中,有一股股热浪袭来。
“哥,快擦擦身子,不然再过一会就就会起泡了。”
二凤递来一条毛巾,杜林接过后,到了一声谢,抬手之间才发现自己身上尽是乌黑一片,衣袍上有一个又一个的大洞,甚至在大腿,衣袖上,已经泛起了几个水泡。
“叔,和他们说一声吧,不要救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房子也没什么拯救的价值了。”杜林说。
叔叔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阻止了那些忙碌的人。
单看房子,的确已经没有了什么抢救的价值,不单单门窗焚尽,便是棚顶大梁,也在大火中彻底的塌陷,救与不救,没有什么意义了。
“二凤,你和叔怎么过来了?”杜林问。
“还说呢?不单单是我和我爸,我们一家都过来了!”二凤瞥了杜林一眼,杜林在人群中看了一遍,果然见到了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壮汉大汉,女人和二凤相似,身子不高,年轻男人和叔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拔出来的一般。
“吃过了晚饭,我爸就一直说自己心神不宁,终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折腾了许久才睡去,可睡了一会,就猛然的醒了,将俺们拳叫起来了,说是大爷大娘给他托梦了,你有危险,一定要过来看看。你也知道,这些天,山里那东西闹的厉害,谁敢出门啊?俺们一个劲的劝,你叔都不听,甚至为此给了咱哥一个耳刮子。没招了,只能跟着出来看看,俺爹一直在前面跑,俺们就在后面追,可刚拐了一个弯,就听到俺爹叫了一声,之后,就见到你家这走水了!”二凤说。
杜林点头,从二凤口中,倒是得到了一些看似无用,却又有一些用处的事儿,比如叔叔从回去之后,似就心神不宁,而之后,更是得到父母托梦,前来查看,且发现家中起火,似乎也是他第一个。
他之前在房屋之中,并没有火光和炙热感,做不得假,而走出之后,此时眼前所见,又都像是真实,一时间无法分辨出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一些幻阵,倒是可能达到眼前这等的效果,让人不分真假,可那些东西,都算的上是幻术,障眼法一类,若是没有破阵的要诀,步法,或口诀,阵眼一般的东西,想要破除,无比艰难,同时也是他一直没有接触过的。
若屋子里一切都是真的,当他走出了这房门之后,眼前所见一切虚假,那么最可能引起一切变化的,就是依旧在忙碌的叔叔,因为这一切都因他而起。
而若屋子里一切都是虚假的,哪怕恐怕在当日,自己这句身体的主人,的确因为心中的惧怕,而放弃了唯一的生机,以至失去了性命。
“对了,你们到了多久了?”杜林问。
“傻了?还能多久,不是一到就马上就你了么?和傻子一样,也不知道在里面都想些什么,这么大的火,居然睡得和猪一样。”二凤白了白眼。
杜林想要问的是,他们从发现了异像,到现在一共用了多少的时间,以此推断一些心中的印证,这些话,却又不好明说,否则让人心寒,如此被二凤误会,他笑了下,也不做解释。
“二东,来。”
叔叔将杜林唤走,二凤瞥了瞥嘴:“白痴,若不是你耽搁了时间,这房子怎么都不会烧成了这个模样。”说着话,脸上露出一丝心疼。
“虽然房子救不回来了,可礼节不能废了,咱们是知恩图报的人,你挨个先谢过一下,到了明天,咱们自然当一一上门拜谢。”
说着话,将杜林引到人群中,一一介绍。
“这是你张大伯,你父亲的好友,关系很好,铁打的兄弟。”
“这是你刘二叔,是你母亲同乡,当年对你们家多有关照。”
“这是你庄叔……”
杜林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来,这些人的面向,脸生的很,他记忆中从未见过。最初只是以为自己变成了二东之后,失去了一些相应的记忆,忘记了关于这些人的一切,在介绍间,对每个人都在不断的躬身行礼。
无论真假,这些人冒着危险前来救援,都值得这一礼节。
可随着叔叔介绍的继续,他的脸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直到最后明悟之时,在介绍间也只是点头行礼。
“没礼貌!”
叔叔见杜林如此,有些不悦:“不说他们是你的长辈,都与你父母有莫大的情谊,单是冒着得罪鬼神的危险前来,就值得你一记大礼,怎么?你不甘心?”
杜林带着古怪的笑意看了眼叔叔,又看了眼场中诸人,火光中,那些人脸上露出山民间淳朴的笑意,似有些羞涩,努力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很好奇。”杜林笑着看向叔叔。
“恩?”他疑惑一下:“好奇什么?”
“我自幼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还有什么是不熟悉的么?为何这村子里的邻居,还需要叔叔介绍?”杜林问。
叔叔脸色一变,而那写露出羞涩笑意的男女表情突然间的顿住。
“是叔叔你知道我忘记了这里的一切?”杜林毫不理会诸人反应,手掌在身上摸了一下,还好,那些之前所画的符箓依旧存在:“还是说,这里的人,我父母的好用,本就应当是我不认得的人?”
“你在怀疑我?”叔叔问。
气氛有些清冷,火光中,丝丝阴寒的气息却在不断蔓延,咔一根房木猛然传出一声巨响,响声中,有火星四溅。
“不是。”杜林笑着摇了摇头,叔叔面上的表情又变得和善了一些,却又听到杜林说:“我是在质疑你。”
质疑,怀疑,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呼呼……”
火光攒动,不断跳跃,似气浪,似水波,吱吱声中,诸人全都看向了叔侄两人。
二凤想要上前,大强手臂一伸,挡住了她的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之后,脚下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勉强与几人拉出更远的距离,同时,也和自己的母亲靠的更近了。
“噗!”
倒塌的房门上,有一张符纸缓缓升起,在升起间,快速引燃,那些红黑色符文在引燃之间向四周扩散,只是眨眼间,就彻底的消失不见。而就在他消失之后,那些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只是一会,再不存在。
“假的?!”
二凤惊呼一声,场中,有一个老妪向她看来,咧嘴一笑。嘴巴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牙齿,笑动间,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生硬,略显诡异。
她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和母亲,大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慌。
“看来……她们也并不知情。”
杜林摇了摇头,突然一笑:“真以为,就这么吃定我了?我的叔叔,不知道这些人花费了什么样的代价?居然能让你下这等的狠手?这一切谋划,恐怕早就开始了吧?什么辟邪的符文,招魂引鬼吧?
我一无财物,二无其他,正想不明白为什么能让你们煞费苦心,活着说,所谓的鬼神,不过是你们之间的一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