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启这么痛快,孙立也有些诧异,难道这小子真有信心?
“既然是君子宴,那第一题就写君子气节吧。”
倒是有个还算老实的秀才出了个中规中矩的题,谁也没占便宜。
那任恩平自然也没有异议,春宵苦短,他现在也只想快快结束,去跟那水儿姑娘共赴巫山……
笔墨备齐,任平生还在思索,陈启便提笔写出。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他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众人一看,皆是咋舌,看来白衣卿相的名号还真是名不虚传。
写竹,竹是君子象征,这首诗全诗不见竹字,却全是竹之气节,可谓佳作中的佳作。
再看那任恩平,此时还不知如何下笔,又听了陈启的诗,更是毫无头绪了。
一眼,高下立判!
孙立在一边急得不行,这么一来,岂不是又成了陈启的名头!
孙立眼睛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
“不如先把三题出了,最后再分个优劣,”孙立的声音急不可耐,又怕别人出个简单的题目,白白送给陈启名声。“既然今日君子宴在翠香楼,不如第二题就写水儿姑娘和翠香楼吧!”
大多数才子也觉得这题目出的合情合理,也不存在什么故意刁难。
只是一些想明白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孙立,当真狠毒!这是要把陈启置于死地啊。
先说水儿姑娘,刚刚讥讽了陈启,此刻让陈启去写,陈启是写他好不行,不好也不行。
如果写好,第二天就会传出陈启懦弱无能,曲意奉承一个青楼女子的名声。
如果写不好,第二天就是陈启小肚鸡肠,连一个青楼女子都容不下!
至于翠香楼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写好,那么陈启就是个留恋青楼之地曲意奉承的小人,毫无风骨。
如果写不好,那么陈启就是个毫无度量,毫无君子气的流氓。
陈启倒是不怎么生气,他看着孙立,所谓跳梁小丑也大概就是这么个模样了吧。
陈启略微一思索,有看了看任恩平身旁的水儿姑娘。
那水儿姑娘见陈启看过来,又把领口向下拉了拉,露出一抹圆润,眼中满是讥讽。
周围一阵吞口水的声音……
陈启看着她那满脸做作的模样,一首诗浮上心头,屏气凝神将笔锋吸满浓墨,一鼓作气写下一首寻夫郎,这自然也是陈启抄的,但他却觉得抄的合适。
众人见他笔走龙蛇,一首长诗随着笔锋扭转间渐渐清晰,用的竟还是温婉的簪花小楷!
“百里寻夫到天光
又闻青州有翠香
走尽花街和柳巷
谁知夫在鸡婆床
二鸡婆巧梳妆
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臂千人枕
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成一身娇体态
扮做一副假心肠
迎来送往知多少
惯作相思泪两行
一生悲欢恨怨间
劝郎戒嫖把家还
一觉青州梦应醒
为妻待郎情无限。”
这里陈启既没有直接骂人,也没有过多夸赞,只是以一个妻子的口吻,来呼唤夫君,从侧面写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和一个浪荡丈夫的形象。
众秀才看了也都忍俊不禁,这不就是写任恩平和水儿姑娘吗?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这首诗的文采谈不上多好,只是相当应景,看似是描写水儿姑娘的“半点朱唇”“一双藕臂”,其实暗带讥讽,这首诗传出去,不但不会影响陈启的名声,还会让世人称赞他的急智。
在场的秀才们也都渐渐明白过来孙立的险恶用心,不由跟他站远了几分,此真小人也!
君子宴上出小人,倒也是一件稀罕事,孙立此刻身旁空无一人,就连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也悄悄的拉开了几个身位。
不过孙立并没有注意这些,他已经有些癫狂了,这都被陈启化去,翠香楼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水儿姑娘此刻含羞带愤,一双俏目瞪着陈启简直要喷出火来!她本就是个红倌儿,哪怕她艳名广传,也只不过是个出来卖身的红倌儿。
她能想象到,明天这首诗一传,谁再来找她怕是要让人戳断脊梁骨啊!抛家弃子来跟一个青楼女子私会,哪个时代都不让人喜欢。
倒是她身边的任恩平有些沉默了,眼神呆滞,笔墨滴到纸上都没在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正小声谈论着什么,整个翠香阁听起来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