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
临安城的屋宇如群山峻岭般连绵起伏,延伸向四面方。街道如同纵横交错的棋路,芸芸众生如同棋路上的棋子,来来去去。
两名男子并肩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
阳光正好,柳絮纷飞。
萧常道:“那妃雪楼啊,就位于香水街中。”
“嗯。”
萧常道:“张兄,你可知这条街为何叫作香水街?”
“说。”
萧常笑道:“因为这条街有一条小溪,青楼姑娘们时常在此清洗胭脂水粉,久而久之,水质变香,街也就成了香水街。因此每年呐,都慕名而来一大堆登徒子!”
“噢。”
萧常奇道:“张兄,看你这样子,难道对这些一点都不好奇?还是你曾经就来过?”
张浩然淡淡道:“虽然我没来逛过,但其实这里的一切我都很清楚,而且一定比你清楚得多。”
萧常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香水街。
人流如川流,摩肩接踵。
秦楼楚馆,雕梁画栋,花灯高挂,红绸凝光。
歌声、奏乐声、欢笑声自楼阁上飘来,弥漫了一整条街。
“快让路,让路——”
身后突起一阵骚动,拥挤的人群忽然自发让开一条宽敞的通路。这些人都挤在路边,一脸钦羡敬重之色,像是恭迎皇帝出巡。
萧常揪住一人问道:“这是谁来了,这么大的架子?”
那人道:“还能是谁?江南四少!”
萧常看向张浩然。
张浩然看向道路尽头,饶有兴致道:“看看呗。”
道路尽头,一个车马队出现了。
当先出现的是四名身段窈窕的撒花仙子,白裙曳地,白纱覆面,每人手中提着一只竹编花篮,从中抓取花瓣,纷纷扬撒向空中。
粉色的桃花瓣,红色的海棠花瓣,白色的玉兰花瓣。
翩翩然,坠落似雪。
接着出现的是名含笑演奏的乐师,高冠博袍,吹拉弹唱,丝竹管弦,一应俱全。
笙,箫,笛,筝,磬,胡琴,琵琶,尺。
轰轰然,热闹非凡。
最后出现的是十六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抬的一只大轿,说是轿子,其实说是一座空中楼阁也无不可。上面摆了一张坐榻,上面瘫坐着一个锦衣玉服的公子哥,偎红倚翠,划拳喝酒。
悠悠然,不亦乐乎。
前面就是一张圆形雕花酒桌,上面陈着一套玉瓷酒具。
十六名大汉抬着阁楼大轿,色不改,气不粗,更没有一滴酒水从上面洒下来。
车马队风风光光穿过人群,去往远处。
萧常又揪住那人,问道:“你不是说江南四少么,为什么只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哈哈笑着萧常,说道:“你以为江南四少真的就是四个人啊?江南四少就赵云聪一个人!”
萧常又看向了张浩然:“莫非你又知道这‘江南四少’的来路?”
张浩然点点头:“我知道。”
萧常道:“他一个人,为什么自称江南四少?”
“很简单,”张浩然笑道,“因为他高兴。”
萧常忿忿不平:“他一个人凭什么敢占这个名号?我萧某好歹也是江南第一名庄的少庄主,绝不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