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其实也就随便一问。猜也能猜到大致关系。严罗更多出于一点猎奇的心思,就像路过看到俩女争着一个男的打架,都知道那些破事,但总想停下来看看谁是小三谁是原配。
他心态很放松。
那个胖胖的戴金丝眼镜家伙却认真回答了:“郑子敬总领淞江军政,能做到这一步,自然是袁慰庭的心腹。”
“郑子敬和袁慰庭认识快二十年,光绪二十四年就辞去水师学堂的正教习职务,投入到当时在津门小站督练新式陆军的袁慰庭麾下。”
“然后戊戌百日,国入侵。从津门到京城,再从京城调任东山……”胖子正了正坐姿说道。似乎一口气说得太急,他顿了顿。
“哦?”严罗流露感兴趣神色,追问,“之后呢?”
不止他,剩下七人中也有两人,分别为那最年轻之人和夫妻中的女人,听着胖先生的介绍作倾听姿态。
“之后?再之后就是辛亥。其人一路跟随姓袁的,自然而然成了袁慰庭数得着的干将。这资历……”
胖子咂了咂嘴,颇有些感叹,“三年前袁慰庭就任大统领,他跟着一步登天。现在的形势,啧啧,都不知道该不该羡慕他。”
说完摇了摇头,意犹未尽的样子。嘴上说着不知道该不该羡慕,但看神情多少是有点羡慕的。
在旁的周豫才先生搭腔了。
“黄探长。”
“嗯?”姓黄的胖探长疑惑。
“你是青派在整个淞江的龙头,身上又有法巡捕房授的银质宝星。不如你也向袁大统领自荐投奔,说不得明年就能取代郑子敬位子?我们这些人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哎哟!”
听了这话,胖胖的黄探长立刻变掉脸色,急切地摆手,“周佥事饭可以乱吃,玩笑不能乱讲。我书读得不多,但混江湖的,总晓得大义,怎么可能向袁贼投降?”
他面上痛心疾首,大义凛然的模样。
不过豫才先生视若不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在座的各人都知道青派如今什么德性,也知道黄月林的本性。所以没人出言帮其辩解。
严罗在一边看戏。
见自己叫屈无人理会,黄月林悻悻地左右看看,看到陈英士时眼睛一亮。
“听陈先生刚才的话,着重提这蒋钰崎与郑子敬关系,意思是此次袭击就是第六旅和蒋钰崎受郑子敬指使的?”他转移话题问道。
陈英士不得不抬头,回视着他。
“没错。黄探长有什么疑问?”
黄月林亲热问道:“英士你知道,大家对郑子敬熟,对这蒋钰崎却没什么了解。你只说蒋钰崎认识郑子敬,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受郑子敬指使?”
“不需要证据。”
“为什么?”
陈英士看着黄月林,“因为光绪二十六年,津门水师学堂校舍被国入侵炮火击毁,学生失散,学堂停办。蒋钰崎在那之后就从津门逃难到东山,投奔到了郑子敬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