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打开了。
穿着制服的狱警拎着煤油灯,站在门口哐哐敲了两下铁栅,吆喝道:“谁是严罗,可以走了。”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
这间牢房里现在就只剩严罗一人。
关于当前身份的背景信息及基础情报由纹章导入脑海中,严罗稍稍记忆便融会贯通,站起来示意道:“我就是。”
“哦?”狱警提着灯多打量了两眼,说道:“跟我走吧。”
其声音听着中气有些虚浮,严罗瞟了一眼,果不其然在其腰间腰带上看到了别着的烟枪。
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四天前坐黑轮渡刚到淞江港口下了船,就被十几个当地帮会的青皮围起来敲竹杠,然后双方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刚好撞到巡捕队,被抓进提篮桥,小地痞们在本地有亲朋帮衬保释了出去,他无亲无故倒是一直被关押,至于原本要被敲诈的财物,自然在当时就全部充了巡捕队的公。
看现在的情形,是有人出钱保释自己了,只是根据现有情报,还不能完全断定对方身份。
“听兄弟口音不像南方人?”
走了一段,走在前面的干瘦狱警突然问了句。
“是啊。北边逃难来的。”
“这几日兄弟在这儿没受到亏待吧?”
狱警又突兀地转过身,回头看严罗,瘦不拉几的脸上挤出笑容,像干枯的树皮蓦然开了花。
看着这张幽幽灯光下面黄肌瘦的脸,严罗信口道:“哪能呢,昨日另一位警官还给我抽了口。”说着也露出笑容。
狱警满意点点头,赞同道:“是这个道理,大伙都是同胞,何必相互为难。”
说完又善意地笑了笑,回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严罗跟在后面,看着煤灯光晕,眯了眯眼睛,看来保自己出去的人身份不低。
很快地,没有出监狱大门,在监狱前院偏西的接待室内,迎接的排场印证了他的猜想。
“是津门来的阿严吧?”
“是。我是严罗,先生是?”
问话的是个三十来岁十分俊朗的男子,书生模样,无框眼镜,笔挺西装,短发中分,打着领带,手里还拄了根手杖。
狱警在带他来之后就知趣离开了。
门口守着七个黑色着装,面色漠然、身材高大的男人,一看就是保镖一类的角色。
房间内除了严罗和说话的人之外,还有一位板寸发型,粗麻长衫马褂,武人打扮的汉子站在墙角阴影中。严罗隐约察觉到其体内蕴含的力量,看样子是眼前眼镜男人的贴身护卫了,但他并不急着发动明镜技能。
文质彬彬的男人没有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
请严罗坐下,又看了看严罗,说出了四个字:“东临碣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