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贼首一级,赏良田二十亩!钱五百!先登城者,赏良田一顷!再赐羊一百头,钱二十贯!”
军士们仰头饮下浊酒,狠狠将酒碗摔在地上,大声喝道:“遵何判官令!不破龟兹誓不还!不破龟兹誓不还!!”
这激昂的呼喊声顶着西风传到了龟兹城的值夜军士耳朵里,正在拄着步槊昏昏欲睡的吐蕃军士被吓了一跳,一脸哀怨的望向东方的周军大营,低声骂道:“喊他娘的什么?没水喝还喊这么大声?神经病!”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神都洛阳也正在进行一场密谋。
洛阳城北,景行坊魏王府书房。
武承嗣坐在一盆炭火边,将白皙修长的双手放在炭盆上烘烤:“文远先生,圣人现在已经允我招纳何果夫,可我该怎么招揽?总不能老一套送财物和女人吧?”
坐在武三思对面的一位鹤发长须的老人闻言,厚重的眼袋动了动:“按照安西的搪报来看,何果夫非常人,那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
这老人姓弥名行知,字文远,便是武承嗣口中的“文远先生”了。
弥行知之前一直在终南山修道,坊间传闻弥行知曾在弹瑶琴的时候引得两只仙鹤飞来,应和着琴声翩翩起舞,后来又乘着仙鹤而去,一夜至潼关,又自潼关而返。
武承嗣听说之后,便命人将弥行知召来,一番对答之后惊为天人,马上将其拜为魏王府长史,并赐三尺红珊瑚一株,钱数万。
自此之后,这个弥行知就成为了武承嗣的首席谋士。
如果放到现在来看的话,弥行知就是靠着“终南捷径”上位的沽名钓誉之辈,顶多算营销的好,没什么真本事。
但在唐朝,弥行知这样的人可算是人物,就凭那一手弹琴引仙鹤,许多人想请还请不到呢!
况且弥行知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会与武承嗣对答一番后被惊为天人。
“非常手段?怎么个非常手段?”,武承嗣急切的问道。
弥行知取过拂尘来轻轻抚摸着:“依我看,此人在意的不全是功名利禄,而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清白”
武承嗣一愣:“清白?什么清白?”
“何果夫受虺贞之乱牵连,因此受尽委屈,心中必有积怨。如果殿下您承诺在您登基之后为他昭雪平反,他必然心动。这时您再许以高官厚禄,还怕他不肝脑涂地为您谋划吗?”
武承嗣闻言一拍脑门:“对啊!我这么就没想到!”
可武承嗣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如果为何植昭雪的话,虺贞怎么办?圣人又怎么办?毕竟······”
弥行知捋了一把长须:“这还不简单?您只需将何植与虺贞分开就行,您可以说何植是被虺贞胁迫,不得不跟着他行谋逆之事。如此一来,何植也可昭雪,武家的继承皇位的合法性也得以确认”
武承嗣闻言拊掌大笑:“好好好!好主意!我马上就修书一封到安西给何果夫,我要······”
弥行知听武承嗣这么说,马上就拦住了他:“殿下,此事得一步一步来,切不可着急,你可以先从小恩小惠入手,就像降服烈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先生的意思是······”
弥行知闭上眼睛,一甩拂尘:“您可以主动去圣人面前为何果夫请功,圣人既然允您招纳何果夫,便是在心里偏向您,圣人一定会助您”
“如此一来,您与圣人便站在了一起。何果夫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定能看出其中端倪,也明白时局如何,孰轻孰重,孰对孰错他心里清楚,届时他会主动来找您的”
不得不说,这弥行知确实有点东西,此人绝对不是只会嘴里跑火车的骗子,而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
这一招出的又狠又阴,何果夫如果接不好就得完蛋,何果夫会选择投靠武承嗣吗?
抱歉第二更有些晚,各位大佬看完之后早点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