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小小的云彩,浮现在纸面最角落的地方。
“不错。”紫心上真微笑颔首。
“张兄,张兄。”身后有人叫道。
金鲤跃讶然回头。身边山谷景色如潮水褪去,又是唯我门的经阁。
身后是贺堂堂,他正一脸关切地看着金鲤跃。
“张兄,没事吧?”
“没事。”金鲤跃低头,手中空落落的,哪还有什么书本。再扭头看,王富又不见了。
金鲤跃赶紧起身,也不理会贺堂堂,直接往外跑。
王富果然在那个顶着红十字的房子里,不过他正端端正正躺在屋内的地板上。金鲤跃不管其他,直接跑上前查看。王富气息平稳,神色宁静,似乎就是正常入睡。
金鲤跃抬头,白明大师正席地而坐,对面一人,一身道家打扮,面容沧桑,两鬓斑白,但两道剑眉墨黑,如两条乌龙仰首欲飞,直插鬓角,颇有些仙人风范。二人中间摆着一张白漆矮桌,桌上一个棋盘,纵横十九道,黑白子分明。此时的二人,都盯住眼前的棋盘,根本不理会金鲤跃。
金鲤跃直接问:“白明大师,我的朋友这是什么情况?”
白明大师抬头瞥了一眼金鲤跃,又低头继续看棋盘了。
这是什么意思?
金鲤跃不由得想起与林青梅告别时的情景,她一遍遍嘱咐,一定要把王富带回来。而自己也承诺,一定会做到。如今,王富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
这让金鲤跃不由得焦急起来,一发狠,上前一脚就把矮桌踢翻了,棋子哗啦啦撒了一地。
“哎呀呀,你看看,你说说,这怎么算?”白明大师依然不理金鲤跃,反倒跟对面下棋的人抱怨起来。
那剑眉道人扭头看了金鲤跃一眼,皱起眉头,却没说话。
金鲤跃一把扯住白明大师的袖子:“我朋友现在躺在你房间里,相必是读完你那本书,然后找到这里继续询问克制心魔的方法。如今却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这是什么情况,你总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吧?”
白明大师闭嘴不说话了,那剑眉道人却开口了:“心魔,自从有道法传承以来,都是修行人一大难关。发自内心,现于外表。如果一个人修行时,心中有所疑有所虑,尚未解开,就会产生心魔。而克制心魔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破除心中所疑所虑即可。”
“哦?那我朋友现在克制住心魔吗?”
剑眉道人笑了起来:“也算,也不算。”
“怎么讲?”金鲤跃有些焦躁起来。
剑眉道人一捋胡须:“你的朋友现在是处于克制心魔的第一步,所有精神意志,都向内收敛,反观自身,与自身的内心对话或者对抗。这一步骤,其实十分凶险,能自己闯过来的人,大概只有十分之一。我们宗门在修行人进入这一步之后,还有一道秘法,帮助修行人提高克制住心魔的机会,一般来说,十有**能成功。世间多少人来求克制心魔,就是求这道秘法。”
金鲤跃扭头问道:“白明大师,请问您何时施展这道秘法呢?”
“不急。”剑眉道人就像是白明大师的代言人,“你朋友需要破除心中所疑所虑,我们也要破除心中的所疑所虑。”
“我们?”
“对,我们。”剑眉道人笑着说。
“我们有何所疑所虑?”
“听说你跟一位流云宗弟子斗得不分胜负,甚是厉害。你是谁?”
“张狂。”
“师承何人?”
“摩天大师。”
白明大师一拍大腿:“你看看,你说说。”
剑眉道人还是温和地笑着:“你别急嘛。”再转过头对金鲤跃说:“你可知白明大师和摩天大师的关系?”
金鲤跃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是要穿帮?赶紧找机会圆回来:“我跟随老师时间不长,本来是要跟着老师一起回来,重归宗门,拜见各位长辈的,结果阴差阳错,自己一个人回来。不知我应该怎么称呼白明大师?”
“白明大师,算是摩天大师的老师。”
金鲤跃犹豫了一下,这戏只能先演下去了,于是双膝跪地:“徒孙有眼不识泰山,望师祖恕罪。”
白明大师不回话,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剑眉道人继续保持微笑:“你跟摩天大师时间不长,也许他真没跟你说过他的师承源流。不过,他应该跟你提过我吧?”
金鲤跃觉得自己越来越心慌了:“对不住,我刚才一直关心我朋友的事,没向您讨教,请问您是?”
剑眉道人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我就是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