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

艾伦话说到一半，却是哽住了，他难道能说“牛痘治疗天花有先例，在另一个世界挽救了上亿人”？要真说了，不只是降低可信性，说不定还会直接被旁边的老头当做邪教徒叫人绑架子烧烤掉。

约翰毫不留情地继续道：“并且，你给不出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原理，完全是无稽之谈，对吧？”

“不，我觉得是有可能的，”康斯坦丁突然插嘴道，“我以前在圣教国苍穹之城的时候，有听闻过类似的医疗学说，人会对疾病产生适应性，而相似疾病能被相同适应性对抗，嗯，虽然奇怪，但也勉强说得过去。”

“这是超凡的力量吗？魔法？”市政官只是个普通的人，对超凡什么的一窍不通。

“完全不是，”康斯坦丁从茶几上端起一杯咖啡，否定道，“瘟疫，是神毁灭意志的具象化，而超凡力量，也是神赐予的礼物，神的给予是无法违逆神的旨意的，对抗天花，得靠人自己。”

一番话听得市政官和金毛频频点头，而艾伦却是想直接一耳巴子甩过去，大骂“你个老神棍”，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不能让他这么做——相较而言，他现在才是“妖言惑众”者，而老神棍居然还在维护他。

“那么，”约翰·科廷考虑了一会儿，又冲艾伦问道，“你有多少把握，有效？”

“不到两成，或许，让我见过患者的具体症状后，概率会提高些许，”艾伦犹豫着竖起了两根手指，“除此之外，基本只能对未患者奏效，让他们终身不再受天花困扰，也就是说，只能预防。”

“概率这么低。”

科廷先生皱着眉道。

“这么高的概率！”

康斯坦丁瞪大着眼睛感慨道。

“额。”

艾伦这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约翰·科廷扭头看向一旁的白发老头，语气尖锐地道：“主教大人！我们不能，更不应该用圣穗上下十余万人口的命运，去赌这两成甚至不到两成的几率，这简直是玩笑！”

“恰恰相反，市政官先生，”康斯坦丁坦率地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却毫不示弱，“天花瘟疫，自古是屠戮人命的恶魔，曾有一千六百年前，一场恶性天花，带走了两千四百万人的生命，更是彻底摧毁了希莱帝国的鼎盛千秋之势，近来也有十七年前，奥兰南境，永眠之森西北边缘地区，两百四十三万人惨死于小痘，纵观具有实例考证的两千年历史，小痘害死了数以亿计的生灵，而现在，竟然有两成的概率，可以除掉这头恶魔，这难道不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啊！别说是两成，哪怕只有半成，这也是值得我们一试的伟大事业啊！”

“大人！”市政官语气愈发坚决，“我不能拿这十几万条人命开玩笑！”

康斯坦丁笑容依旧，眼神锋利如故：“先生！这不是玩笑，哪怕失败，哪怕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也足以为整个人族留下对抗天花的经验教训！”

空气中仿佛充斥着火药味，观点大不相同，矛盾愈发尖锐，二人谁也无法说服谁。

“那个，”艾伦举起了一只手，弱弱地插嘴道，“我觉得吧，你们都有道理，要不折中一下？”

市政官与主教同时扭过头看来，原本皱着眉“冥思苦想”的金毛也是抬起头投来“不太聪明”的目光。

“我们可以，先找几个人，作样例，进行临床反应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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