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陌生的面孔,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好是坏,看不出,但人人清楚,这是个高手。
“五楼使下属,两名押运使上峰,邱峰。”
其实只要说后半句就行了,但是加上上半句,会有一种,恩,话长拉风。
如果把本派大名加上,说来更显威仪,但见眼前这些人呆头呆脑样子,哎,说与不说都一个样。
一群田舍翁知道什么。
众人心中惶惶,望着邱峰,大气不敢透。
“有外人闯进不报,杀害押运使,其罪该死,全村连坐。”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他们双腿一软,跪下来。
总算村长还镇定,连忙解释。
邱峰道,“给你们一个补救机会,找出另一个外人,否则让你们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人人打个寒颤。
灵根没有如数上交的刑罚已让他们不寒而栗,这惨状在半个时辰前,人人都目睹了:满地打滚,乱抓乱挠,指甲中塞满从自己身上抓破的血肉。
人人不禁望向村头那间屋子,受刑的人就关在那里。
集中关在那里,是因为,其状太惨,人不忍见。
有人***一句,好在并非一天十二时辰都是这样子,刑罚分在三个时间段发作,早中晚,每一时段约莫两炷香时间。
因为受刑人一天十二时辰都是软绵绵不能动,如果施刑全村人,势必耽误采药,因而规矩是,一家出一人。
邱峰口中的罪状比不能如数上交灵根要重的多,那是什么刑罚?
寒意从心底涌上来,必须把赵暮找回来。
然而林子这么大,怎么找?
况且这样声势浩大地去找赵暮,一定会让他怀疑,而故意躲起来。
一时间,人人都看向墨江兰。
墨江兰打个冷战。
不是林子里寒气侵袭,是心冷。
三叔公转身离开。
邱峰道:“老东西站住。”
“我拿件衣服。”
“不要想逃,逃不掉,若是你敢逃,这一村人都要因为你私逃而加重刑罚百倍。”
三叔公没有说话,回屋给穿着破烂衣衫的墨江兰拿件衣服。
墨江问率先打破沉默,“江兰去吧,我们去,就是找到,也不容易弄他回来。”
“是啊,不要上使者久等。”
墨江兰突然想到,不如就此离开。
她点点头,“江寒与我一起吧。”
邱峰冷笑一声,“留下这名叫墨江寒的,小娘子,快些,你再墨迹,我先从这位叫墨江寒的身上动手。”
“使者明察秋毫,果不像我们这些乡下人,一句话便就能听出这臭女人想逃跑。”墨江问听出了意思,大声说出来。
村民恍然。
个个心中忿忿,因为邱峰在场,一些污言秽语不好随口骂出,但是叽叽歪歪的恶毒言语还是有的,一句句传进墨江兰耳中。
十六年的感情,心中对这些人最后的一丝希冀,在这一瞬间全没了。
所有人都忘恩负义,但她墨江兰决不会。
但眼下不照做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目光望见断剑,低着头向断剑走去,众人见她向村口走,以为是出去找赵暮,脸上又高兴起来。
三叔公高声道,“这伙人这样,难倒全天下人都这样了?”
墨江兰正要弯腰,一顿,旁人已经看出她的意思,墨江问一步上前,踢走断剑。
“这一生,再伤心绝望的事,也会过去,兰娃子,要好好活着。”
墨江兰愣一愣神,三叔公的话触动心头。
但是眼前的坎又怎么过了?
她忽然想,既然不免一死,何不一搏,直接去使者驻地盗药,突破六重境,再回来一拼。
她回过头向三叔公一笑,老人家也笑了,墨江兰走到墨江寒身边,“我去去就来。”
“你小心一点,江兰,不论变成什么样,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墨江兰点点没有说话。
村长的意思,派两人跟着,让邱峰否决。
墨江兰走在无光幽暗的林子,虽然穿着三叔公的厚衣,然而只觉十六年没有像此刻这样寒冷,连心里也是冷冰冰的。
使者驻地在哪,不知道,听村中人说过,但她不清楚,当下提着盈月灯,一路照着车辙印走过去。
驻地内,亮灯的屋子,床底下,赵暮还在画符。
画符——心烦气躁到想踹床——忍住——澄心再继续画符,如此循环。
因为村中老头子一言,此刻赵暮感觉手脚被束缚住,怎么画都觉得是错的。
但这么久的苦练,又有吃了那么多的灵根,总算有了点成效,武道修为正式进入三元合一第四重境。
回想从开辟丹田到如今,不过小半月的时间,有此成就,堪称神速啊。
只是遗憾,现今身旁没有故人在,如此好比锦衣夜行,乐趣大大减半。
长时间的练习,第三部分虽还没有一点头绪,但因为一直再画,差不多已经能能够熟练调动灵气,如意运转他的这支笔了。
也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