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的折扇唰的一声合了起来,在这主仆之间无意义的争吵之中,郭兴终于有了一丝兴趣。
这是郭兴有史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敢和自己对视的奴隶,虽然奴隶仰面视主是重罪,但是郭兴不在乎这些。
他看着伍永期望的目光,直面道:“叶先生,你刚才形容此奴的词是什么?”
“回郭少爷,心怀鬼胎。”叶冲谦卑道。
“嗯……叶先生,心怀鬼胎这个词,若是对方事不成,则无可挑剔。可若是对方事成,恐怕就有些不恰当了。”
“在郭某看来,形容此奴,当用足智多谋这四个词。”
说完,郭兴看着伍永,微笑着问道:“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见郭某一面,对吗?”
伍永没有任何保留的点了点头,见到郭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么多天的处心积虑,这么多天的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刻。
郭兴点了点头:“我郭兴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手下牙行的生意也是不容片刻耽搁。希望你找我来,是对的起我的时间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郭少爷,还请你让这两个人退下。”伍永学着抱拳,鼓起勇气道。
“大胆!尔为贱奴,岂敢有如此二心!”叶冲当即发怒。
且不说伍永现在编织了一个自己无法破解的阴谋,就算没有之前那些破事儿,叶冲也不敢让一个奴隶和郭大少爷单独相处。
万一这个贱奴有非分之想,伤到了郭兴,叶冲绝对担待不起。
可是郭兴摇了摇扇子,说道:“叶先生,郭某人知道这有些无礼,但是既然我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劳烦叶先生和柳大厨在门外等候片刻。”
“郭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是什么金贵身子?他可是个贱奴啊。万一您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向郭老爷交代?”叶冲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无妨,郭某自有决断,与你二人无关。况且,料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郭兴坦诚道。
但是叶冲依然没有退步:“郭少爷,还请恕我不从之罪,小人万不敢担这天大的干系。”
这个时候郭兴明白,叶冲在这里有利益相关,是不会轻易退让的。
如此,郭兴微微一笑,说道:“叶先生,就算你不看在我郭某人的面子上,至少也要给你们东家一个面子吧?我近日里倒是与你们东家见的紧,万一一个不注意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会怪我吧?”
郭兴虽然温文尔雅,但是他是个做市井生意的人的,他知道叶冲这些人的软肋在哪里。
在郭兴搬出了叶冲的东家之后,叶冲再也无话可说,他带着一万个不愿意和柳胖子一起退出了门外。
伍永当然是不放心叶冲这个奸诈的小人,在他们离去之后立刻走到门边,确认他们有没有在偷听。
“无妨,你小声说就是了。”郭兴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终于,伍永得到了一个和郭兴面对面的机会,他甚至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为奴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那是伍永前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痛苦,终于他有了机会,可以摆脱这无边无垠的折磨了。
郭兴,就是伍永的救命稻草。
伍永一开口,就如大河决堤一般,滔滔不绝:“前几天给你的白糖,只不过半斤。但是你愿意出一个银币购买,就说明你认为它值这个价。”
“自然,我是个生意人。”郭兴波澜不惊道。
“好!配方这件事,我虽然骗了叶冲,但是我不会骗你。我真的有白砂糖的配方,只要你有甘蔗作为原料,我就可以保证你能够制出较为纯净的白砂糖。”
郭兴已然毫无波澜,因为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伍永要说的话。
他风轻云淡道:“我是个商人,赚钱乃是天经地义。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这一次是不是在骗我?毕竟,你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
不管这个郭兴的这个成语是不是发自肺腑,至少他已经开始提防伍永了。
虽然这个白皮瘦子穿着奴隶短靠,虽然他的谈吐有些古怪,但是和他交流的过程中,郭兴可以确定他并不是目不识丁的苦力奴。
伍永尽力的解释道:“骗叶冲,是我为了保命。但是骗你,我是绝对拿不到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