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歧双手撑着城墙,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他那黑色铠甲上看不出什么,但白色战袍上浸染的血色却叫人触目惊心。
独孤歧和南方的君主不太一样,他没有年老发福的肚腩也没有肥硕的脑袋,经年累月地行军和作战让他一直保持着勃勃生机。可这也让他衰老不少,但无论年龄多大,那犀利坚定的眼神还是和年轻时的他如出一辙。
“君上,奉贤关,擎霄关都快守不住了。”
“斥候来报齐国军队已经进入北境,两日内就能到达浩都,晋军也行至太恒山,不出四日就能到达浩都。”副将递上斥候文书。
“两日?呵呵,不出半日这保山关就要城破了!”独孤歧脱下头盔,他背过战场,在城楼上踱着步,城下已经聚集了数万野夷,虽然军士们还在不断利用箭雨限制野夷的前进,但那见底的箭袋已经证明北境军无法维持多久这种状态了。
“君上,要让大公子先回浩都吗,看样子保山关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白凛,你留在这指挥,我亲自去一趟奉贤关,文书上说奉贤关守军死伤过半已经岌岌可危,而且现在国家危矣,宗子怎能独善其身?让独孤裕率三千援军前往擎霄关,我们三人各守一关,至死方休!”
“谨遵君上之命!”白凛稍行礼节就火急火燎地寻找独孤裕。
此刻的独孤裕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他站在床前,看着榻上紧闭双眼的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女孩和独孤裕倒是有半分相似,他们都有着北境人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北方贵族。
白凛焦急地撞开门,独孤裕站在那轻瞟了他一眼。
“大公子,君上下了命令,如今长城危矣,您要立即率军前往擎霄关助战。”
“嗯,父亲呢,他怎么办?”
“收到斥候来报,奉贤关岌岌可危,君上已经动身前往。”
“白凛,派人把瑾儿带回浩都吧,她留在这太危险了。”
“大公子,实话实说浩都也已经不安全了,长城一破,浩都难以为继,若是信得过臣下,我派亲卫护送小公主南下临江城。”
“唉,”独孤裕叹了口气,他抚摸着床沿,像是在感受这被褥是否足够保暖,“北境大半男丁都派上了长城,就连女子都得来前线补充后勤。”
“援军迟迟未到,这是晋王要彻底拖垮我北境啊。”
“不不不,”独孤裕摇着头,“不是晋王,而是那南方诸国都想我北境崩溃啊,如今王权削弱,各国蠢蠢欲动,我北境危矣正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大公子,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无力回天了。”
“此时说这些毫无意义,你下去吧,待会我准备好就立即动身。”
“诺,臣下告退。”
独孤裕看着她稚嫩的面颊,眼泪不由得溢出眼眶,“若不是我疏忽,哪能让你受着昏睡之苦,已经两年了,我也不指望你能醒来,只求忠义之士能保你周全就好。”
他最后抚摸了一下独孤瑾的脸颊,便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内城广场上,三千甲士,披坚执锐,整装待发,独孤裕缓缓走上令台,他看了两眼飘扬的军旗便果决地拔出了利剑。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