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轨道交通号线。本次列车终点站，朗悦新城，下一站，太湖店，开左边门。”

徐毅恍惚间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太湖店，到了。开左边门，下车请注意安全。”

滴滴……

“砰！”

借助车门紧闭的声音，徐毅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死气沉沉的睁开眼睛，像是一条被丢到岸边的海鱼，毫无神采，毫无希望，任由太阳挥发掉身上的最后一丝水分。

耗费精血太多，他的眼睛早已模糊，只能看清几米之内的景象。

“自己还能苏醒，那两个被挖去双眼的怨灵，难道没有杀死自己？”

“等等……我的眼睛为什么能看的如此清楚，前面坐的是人类，头上的是灯光？”徐毅眼睛里的颓然、迷茫逐渐被巨大的惊恐所取代，周身如浸冰窖。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腾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慌张，脑门上的汗迹更是顺着流淌了下来。

坐车容易打盹。

对于徐毅怪异的表现，不少人抬头张望了一眼，随即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面，上面正播放着一些每日新闻，或是一些用来消遣的综艺与动漫。

现实生活压力大，总有人因为打盹坐过站，这实在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

徐毅茫然的望向周围，悬在头顶上的是织白色的灯光，他双目锁定在了灯光上面，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科技光辉了？

一个人影晃过，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徐毅的座位上。

对方没有抬头，理所应当享受着自己占为己有的战利品。

地铁上的座位一如既往紧缺。

扶着把手，徐毅望向玻璃上的自己，在这一刻，似乎有一枚炸弹在脑袋中爆开，无数记忆碎片溅射的到处都是。

“这是地铁。”

“我不是应该在废墟上，正召唤怨灵吗？”

“难道这是怨灵的精神攻击，这不过是对方创造出的一个幻象？不，我有呼吸，还有痛觉，这不是幻象。”

“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末日之前，回到了一切灾难没有出现的世界。”

“我能感觉到我身体中充斥的生命力，我没有因为献祭而导致衰老，我的牙齿还在，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清每一个人的面庞。”

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后，徐毅紧紧握住扶手，用力之下，手掌已经变成白色也不自知。

一切都没有发生。

意味着，一切还有回头的可能。

自己受过的苦难，遭遇的困境，可以通过先知先觉完全避免，更甚至，自己可以通过自己掌握的一切，去拥有以前不敢奢望的地位与活法。

至于那些所谓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推入谷底的敌人？

徐毅笑了笑，现在的他们不过是这世界上的一名普通人，他们还没拥有未来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也未曾坠落黑暗，成为泯灭人性的野蛮人。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原始、黑暗、野蛮的新世界，谁有能独善其身？

出淤泥而不染，不适合末世任何一名求生者。

作为在废土上活了年的求生者，徐毅也曾做过一些违背良知的事情，那时候的幸存者，相比人，更像是一群嗜血的野兽。

道德崩塌。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年时间，那些敌人给予了自己太多的痛苦，徐毅无数次恨不得碎他们的骨，喝他们的血，但现在一切归零，难道自己要一个接着一个将对方找出来，然后浪费时间，虐杀对方得到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