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安老说过宵禁之前务必返回安府,现在距离子时不超过一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安崇文回过身来,做了一个鬼脸道:
“阿爷说了要陪我去洛水玩结果又忙公事去了,爷爷也整日督促我习武看书,好不容易同意我出府来玩,再玩半个时辰就回。”
仆人又追了几步,却怎么追的上习过武的安崇文,当即又喊道:
“小少爷,这大街上的人都回去了大半,哪里还有什么玩的,明日再出来可好?”
“好呀,你们能抓住我,我就早些回去。”
话音刚落,安崇文便沿着天街向北跑去,两位仆人不敢怠慢,只得急急忙忙又追了过去。
上阳宫经过了前几日的大火,近几日守卫的羽林军增加了将近一倍。而此时的南正门,紧邻洛水畔处,到了快近子时,靠近皇城附近的船只行人都已驱散,此时的河面空空荡荡,十分安静。河堤旁的一处低洼处,十多个黑衣人悄悄的附在石堤上,观察着周围的形势。
“暗桩怎么说?”
领头的人回过头去,对身后的人小声问道。一位手持两柄短剑的人轻声回道:
“回大人,据内报回话,城门之处他也管不了,我们只能自行潜入,若能过了这第一道关口混进皇城,则迎仙宫附近的轮值他已经安排妥当。”
“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你们几个负责制造混乱吸引守卫的注意力,若被追击则嫁祸到那几个大唐门派去,免得他们闲来无事日日想着对付我们,其余人跟我利用绳爪跃过外城门,皇城舆图可曾记牢?严格按照规划路线往迎仙宫去,这路线都是守卫最薄弱的点。”
一众黑衣人已经规划完毕,刚准备行动,突然从洛水桥上传来了脚步之声,首领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众人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小少爷,别跑了,前面就是皇城了,被守卫拿住可是要问罪的。”
两名仆人追着安崇文跑了快两里路,竟从天街追到洛水旁,累的气喘吁吁。安崇文虽然习武,但毕竟年幼,此时也有些跑的累了,当即也停在桥上,回头道:
“此处距离家里也不远,李叔您将花灯给我,我在水中放了便走。”
那名叫做李叔的仆人见小少爷不跑了,便慢慢朝他走了过去,边走边道:
“小少爷,马上就是宵禁之时,这里又是皇城门口,不准在河中燃花灯,会被禁军抓的。”
还没待安崇文回话,果然有一小队巡城禁军靠了过来,大声喝道:
“何人在快近子时还在皇城附近喧哗?此处距离皇城大门不过半里路,莫不是前几日的放火贼人?”
李叔吓了一跳,见城门口的守军也望了过来,当即赔礼道:
“几位军爷,抱歉抱歉,这位是辅国大将军安怀远安老的小孙子,略有些顽劣,非要在河边放花灯,我等是安府家仆,这就带小少爷回府。”
安怀远曾任洛阳太守,也统御过羽林军,现今驻守洛阳的武官有一半都是安老的的门生弟子,所以羽林军听到如此一说,又见果真有个六七岁的孩子,当即道:
“既然是安老的孙子,便速速回府去吧,安老府邸距离此处不过两坊,快到宵禁了,也不要为难我们。”
安崇文虽然有些调皮,但也懂得道理,见已经惊扰到了羽林军,也不敢再胡闹,只得小声道:“好吧,李叔,咱们这就回去吧。”
正当羽林军放松警惕,回过身去往城门口走,安崇文也朝两位家仆方向走去的时候,桥下突然出现了六个黑衣男子。他们黑布遮面,手持短刀,利用绳索勾住桥沿,飞身到了桥上。羽林军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六名男子已经围住安崇文。
“抓了他!”
一名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到,立刻有两人围了过去。一人伸手去抓,谁知安崇文连退两步,左手凝拳朝那人脸上打去,那人根本没料到一个六岁小孩会突然出招,左脸中了一拳,吃痛大叫一声,身后另一名黑衣男子见状立刻全力出手,从身后一掌打在脖颈处,安崇文马上晕了过去。
“走。”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六人虏起安崇文,便朝桥下洛水岸堤跃去。
“示警!”
桥上的羽林军大喊一声,立刻举起手中火把,挥舞起来,另外几人马上架起短弩,准备朝河堤黑衣人的背影射击。
“小心,安老将军的孙子被虏,不要误伤。”
领头的羽林军校尉制止了他们,又转身道:
“劳烦二位回安府报告一声,贼人我等去追。”
李叔等下人也不知如何处理,只得先听羽林军的建议,急急忙忙朝安府跑去,而接到示警信号的皇城羽林军,立刻分出十二人小队共三队,朝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谁也不曾注意,就在大家注意力朝桥上望去之时,城门旁百步之外的一个黑暗角落,有七八个黑影借着夜色,利用绳爪攀上了皇城高墙。
“朝那边跑了,给我追!”
三队羽林军一路跟着黑衣人的背影,从洛水边一直追到劝善坊,眼见那六人进了坊门。领头的羽林军校尉见状立刻下了命令:
“封锁前后坊门,你们两个通知此坊和邻坊守卫过来帮忙,将四周坊墙团团围住,其余羽林军随我入内搜查,敢在我羽林军眼皮子底下虏人。”“喏!”
听到命令,立刻有两人散开去通知守卫,其余人则随着校尉整齐列队,同进入劝善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