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八爷鼻子一酸,又禁不住落下泪来,怔怔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带着哭腔说:“乔龙哩,你还小着哩,人不亲土亲哩,不管谁来看你咯哩,八爷都拦不住哩嘛!”说着话,人已经逃也似地向外边去了。
当乔龙痛哭着再喊一声“八爷!”的时候,乔八爷已经出了门,听不见了。
乔八爷说的没有错,乔龙还年少无知,纸是包不住火的,这种事情是无法再隐瞒得住的。
乔八爷回到神医门,当晚就在大家的追问下,不情愿地把见到乔龙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郝云亮、乔有宝和乔生都说了,并劝告大家都不要去。
郝云亮和乔生并没有听乔八爷的话,都兴冲冲地先后私下里去见乔龙,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乔龙怎么了?八爷能见,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见?
当两人各自不理解乔龙,还都在气头的时候,没想到当铺也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山本开始关注神医门当铺了。
这件事情一出,大家都极为重视,决定由郝云亮和乔有宝两人一起马回村,把这个情况连同乔龙的事情一起郑重地向村长乔虎作一次汇报。
这天晚,在乔虎的新房里,乔虎、翠儿和翠儿娘三口人正围坐在炕桌吃饭,郝云亮和乔有宝急匆匆地闯进来了。
乔虎吃惊地喊道:“爹!乔叔!”
翠儿也惊喜地喊道:“爹回来了!乔叔,快炕,一起吃饭。”
郝云亮冷峻地说:“有事儿!能不能出去说?”
翠儿娘一愣,赶忙说道:“啥事儿那么急?心急火燎的,正好赶饭点儿,就先一起吃饭呗!”
乔有宝认真地解释说:“嫂子,不是急事也不这么急着赶回来。”
郝云亮严肃地说:“你们把饭留着,我们谈完事情再过来吃。”
乔虎不敢怠慢,急忙下地穿鞋说:“走,我们到议事房去说。”说着,随手加穿了一件棉衣外套,和郝云亮、乔有宝一起出门去了。
原来,山本一郎表面看去文质彬彬的,实际却是一个贪婪的家伙。他来到中国以后,便开始大肆敛财,把收敛来的古董珍宝,全都寄存在了东街当铺,还利用当铺替他做起了无本生意。山本既让东街当铺替他保管这些古董,又以抵押融资的名义,向当铺收取融资银两。所以,当初邱继财找他对付神医门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兴趣,可他一听说神医门也开了当铺,就又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是东街当铺邓掌柜有这样的苦楚,乔有宝才决定钻山本的空子,为李家峪煤矿募资,来个移花接木。
这天傍晚,邓掌柜在柜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当铺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山本戴着一副墨镜,用围脖遮挡着脸部,悄然走了进来。
邓掌柜以为只是一位普通来当东西的客官,直到山本返身把门关,摘下围脖和墨镜才认出来是他。邓掌柜明白,这是年关将近,山本又亲自门来收钱了,每年都要有这么一次的。
邓掌柜假意热情地把山本迎进接待室,按照乔有宝的安排,开始向山本诉起苦来。他两手一摊说:“不瞒山本先生,一直以来,当铺根本就没有生意。诺大一个平州城,说是穷乡僻壤吧,这里还算是个城市;可说它是个城市吧,却连个有钱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加眼下这兵荒马乱的,这年月,当铺生意真的是没得做了。”
山本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当铺生意不好做,融资生意还好做一点吧?”
邓掌柜一脸苦相地说:“哎哟!山本先生,这个融资生意那就更不用提了。现在的人都精明得很,都想手里抓现大洋,没人想手里抓古物。先前有几个愿意投钱的,结果也都退当了。”他转身从柜拿起一沓当票说:“您看看这么多的当票。不瞒山本先生说,在您的这些物件儿,我可是真的赔到家了呀!”
山本接过当票看了看,一眼看到边有神医门当铺的印章,诧异地说道:“唔!怎么会是神医门当铺的印章?”
邓掌柜随意解释说:“这是客人要求的退当又转当。”
山本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邓掌柜不紧不慢地说:“神医门当铺也接了个融资生意,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个退当票,是先前在我们这里的主顾退当以后,又转到神医门那里去了。”
山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邓掌柜解释说:“我们抵当的是古物件,神医门抵当的是煤矿,主顾们当然愿意给他们出钱了,因为他们的物件根本搬不走,风险小。”
山本一听说是煤矿,立刻眼前一亮,马就来了兴趣,随后眼珠一转,计心来,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煤矿?是不是李家峪煤矿?”
邓掌柜想了一大堆对付山本的说辞和理由,没想到山本并没有生气,怔怔地回答说:“是……是啊!”
山本竟然喜出望外地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邓掌柜诧异地问道:“山本先生知道李家峪煤矿?”
山本兴奋地说:“岂止知道?邓掌柜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会奖赏你!”说完,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没过多久,高桥又来了,还特意送来了两千大洋。高桥明确告诉邓掌柜,说是山本回到黑龙会以后,立刻让高桥给邓掌柜送来这些钱来投石问路的,这些钱是专门给李家峪煤矿的投资款。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再送来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