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志伟侃侃而谈,夕梨在他的对面,睁圆了眼睛盯着面前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刚毅、俊朗,上唇和鼻翼之间,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宣示男性荷尔蒙的胡茬茬,夕梨的心底有一点悸动……
也是对面的这个人,放弃了去重点中学临海市一中学习的机会,陪她在不是重点中学的临海三中读书。
原来,当年,夕梨和牟志伟都考上了校址在离家五十多公里的重点中学临海市一中,只不过牟志伟比夕梨分数要高一些。
去市一中读高中,离家远,就必须得住校,夕梨舍不得母亲,于是就选择了校址在镇上、离家七、八里的三中读高中,离家近,走读,可以每天回来照顾母亲,只是和一直同班的二哥哥要分开了,又要和那个死皮赖脸的富少德在一个班了。
开学第一天,坐在三中教室里的夕梨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上课也心不在焉,下课也不出去玩儿,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眼睛盯着书,却半天也没翻页,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梨儿,我回来陪你。”夕梨一扭头,就朴在她的二哥哥的怀里,眼泪簌簌的流下来,那一秒,夕梨才知道她对她的二哥哥有多么不舍,那个时候,夕梨把这种不舍归结为邻家哥哥十多年的陪伴,当然,并不仅仅是从小到大的在一起玩儿,一起上、下学……
是一出生就跟她的二哥哥在一个娘的怀里抢食吗?好像也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两人都还没记事。
夕梨能记起的就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帮生病在炕的妈妈干家务;跟着大哥牟志宏、二哥牟志伟和村里的小伙伴去野地里挖野菜喂猪,而每次二哥哥牟志伟挖的野菜都给了她,喂了夕梨家的猪,只有大哥牟志宏挖的野菜才拿回家。有好吃的,二哥哥总是给她分一半,见她吃得比他快,索性把剩下的都给了她也毫无怨言,一直到现在……
从小到大,二哥哥为了她,和村长家的三儿子富少德打架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最严重的一次就是高一那年的国庆长假,富少德又无缘无故的开着自家的大拖拉机给夕梨家耕地,还大言不惭的说夕梨是他富少德的媳妇儿,给夕梨家耕地他不要钱,夕梨阻止不了富少德,就在地头哭了,二哥哥就来了,三言两语就和富少德打了起来,直至打的互相都鼻青脸肿,才被赶来的爸爸夕村富呵阻。
也就是在那天,富少德的那个泼妇娘楚二娇不依不饶的到二哥哥家破口大骂,还和奶妈柳三仁打了起来,把奶妈柳三仁的头发都揪了一缕下来。
楚二娇还当着那么多围观村民的面狠狠的说:“柳三仁,就你家那个爬皮人家的二小子,还想和我家三儿抢媳妇儿,你让他撒泡尿照照,看看他是什么玩意儿,哼!我就是要你们牟家看看,夕梨是怎么成了我们富家的三儿媳妇的。”
说实话,听了楚二娇的话,夕梨也没放在心上,夕梨一心想的是能考上大学,考上医学院,学成之后给母亲治病,哼!就算要嫁人,死也不会嫁给富少德,大不了,像池有宽叔家的甜甜姐一样跟人私奔……
那天,扶着奶妈柳三仁回了家,夕梨心疼的哭了……
“梨儿,梨儿,……”牟志伟边喊边用手指在夕梨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夕梨才一个楞怔又看向牟志伟。
“梨儿,你听没听我刚才给你讲的那些,跑神了?”
“哪有,我是听的入神了,你讲的太吸引人了。”夕梨怕接下来牟志伟揭穿她的老底,“好了,好了,二哥哥,我们不说作文了,我已经心有灵犀,通了。”
“你……”
外面的红柳院门“吱呀”响了一下,屋里的三个人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