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三轮拉脚的活儿有多累,只有牟志伟自己知道,蹬一趟下来,既使在北方的数九寒,棉袄里面的衣服都能湿透,但不管怎么苦,能挣到钱比什么都强。
牟志伟就怕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就有些冷,既使你蜷缩在三轮车斗上,风还是会串进来,吹凉先前湿聊内衣,贴在肉上,冰凉,倒不如一直有活儿干,身体就会有自发的热气。
饿了,牟志伟就去不远处的商店里买一摞白皮饼,连榨菜也舍不得买,拿自己带的杯子去饭店里要一杯热水,一摞白皮饼就管饱了。
为什么不去耕利正的陕北面馆吃?
一来有时候拉活儿的地方离饭馆太远,就是恰好在拉活儿的时候路过饭店,又正好是饭点,牟志伟也不好意思到耕利正的饭店吃饭。
为啥不好意思?人家老耕大叔、左梅大婶与我们非亲非故,却收留了我们三个,还有巧莲婶子人家也给养着,再填上我,搁谁那儿
给钱?给钱,大叔、大婶也不要呀!
“哧”三轮车咋偏了一下,转头看时,牟志伟就傻了眼,刚才骑着三轮车走思,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红色轿车的时候,三轮车把轿车划了一道印子。
牟志伟下了三轮车摸着红色轿车上的那道划痕就犯了难,牟志伟虽然没亲眼见轿车补漆,听挺贵的,尤其是这四个圈的车,更贵,“怎么办?”牟志伟不停地用手擦着红色车上的那道划痕,好几次他甚至以为划痕被他擦掉了,轿车恢复了原样。
“伙子,你傻啊!还不快跑,等车主来了,你能赔的起啊?”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悄声对牟志伟。
牟志伟的心就有些矛盾,是啊!现在就是他想给人家赔,他也赔不起呀!怎么办?
可是,就算赔不起,牟志伟祖传的那份正直,告诉他,不能跑,跑了就不是个男人了。
这样想着,牟志伟就在冰冷的马路牙子上坐下来,他十指插进头发里,就无比的自责,“怎么会这么不心呢?拿啥赔人家呀?”低了头的眼前就出现一双红色高跟鞋。
牟志伟就顺着鞋往上看去,一身貂皮大衣至膝下,整只狐狸皮围脖上面是一张白皙水嫩的瓜子脸,戴一幅墨镜,银狐色的水貂毛帽子下黑发一瀑而下,不用,一看就是个富家女,低了头,显然是在看着他,也许是瞪着他,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她的眼神。
见牟志伟看她,富家女摘了墨镜,一双凤眼不愠不愉,“这车上的划痕是你弄的?”
语气里听不出有没有责备。
牟志伟就吞吞吐吐了,“是,是……,是我不少心蹭的。”
牟志伟见是个女的,就有些害怕,他怕遇见个泼妇。
“你能赔得起吗?”还是不冷不热。
“得多少钱呀?”牟志伟试探着问。
“少则5000,多则。”
牟志伟就楞了,今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怎么样?赔得起吗?”富家女口气里含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