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2017年(四)(1 / 2)伊郁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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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高大荒凉的一片废墟,黑色的铁皮已经看不见原来粉刷的蓝色,黑乎乎一片,在寒风中破烂的铁皮随风摇摆,十几根钢架也被烈火熏得发黑,也已坍塌变形;上面的屋顶已经被高温烤得如同一个个变得歪七八扭的残片吊在钢架上随风摇摆,发出“呼啦呼啦---哧啦哧啦“”的难听刺耳的声音,似乎诉说着前几天发生的火灾。

新建的保鲜库已不复存在,原本白色墙面、蓝色屋顶的鲜亮也荡然无存,只剩下十几个烧的变形钢架立在原地,一片残垣断壁,惨不忍睹。

双腿发软的伊郁喆大哭着从轿车门滚落下来,摔倒在冰凉的雪地上,她已被眼前的惨象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击得浑身无力,四肢瘫软的她哭着朝保鲜库爬去,整个身体匍匐在寒雪中,双手没有戴手套,赤裸的双手抓着冰雪往前一步一步挪动,丝毫没有冷意,原本光洁平滑的雪地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和手抓雪的残痕。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想着为了偿还债务卖掉了家里唯一的住房,想着玉米那可怜的收入,再看看眼前的被火烧毁的废墟,没有了一丝力气往前爬的伊郁喆,跪倒在厚厚的积雪中嚎啕大哭,嘴里哭喊着:“老天爷呀,这是咋回事呀?”

从屋里出来的傅韬听到妻子凄惨的哭喊声,快速跑向匍匐在地痛苦不已的妻子,脚下的雪地太滑,摔了几脚的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痛疼,几个大步迈向妻子。

看见妻子倒卧在冰凉的雪地上哭泣,头发上、脸颊上、双手……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白雪,心疼得扑通一声跪到在妻子身旁,一把搂过妻子,将她揽入怀中,左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右手笨拙得拍打着她身上的积雪。

这个坚强的汉子再也忍不住了,颗颗泪珠从脸颊滑下,哽咽着劝说着哭得天昏地暗的妻子:“老婆,不哭了,有我在,一切都没事。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被丈夫拥入怀抱的伊郁喆已经浑身麻木,失去了感觉,被残酷的现实击打得不知道冷暖了,她抬起头边抽噎着边询问丈夫,“咋回事?保鲜库咋会着火呢?啥时候的事?”

吸了吸鼻子,傅韬如实告诉妻子:“就那天装苹果的早上,你刚走不久,前后不到几分钟,就,后来消防队来了,勘测现场后,说是那个灯泡引发的火灾。”

听了丈夫的话,想起那天早上是自己将照明灯泡靠在大门南边的墙壁上的,本来低声抽噎着,自责懊悔的情绪充斥着自己,挣脱丈夫的拥抱,又嚎啕大哭起来,使劲用右手抽打着自己的右脸颊,哭喊着:“都怨我,都是我,老天爷呀,我做错啥事了,我上辈子造啥孽了,这样惩罚我。”

傅韬抓住她的手来制止她自虐的行为时,伊郁喆已经狠狠扇了自己七八的耳光,“啪啪”作响,在这个似乎凝滞的空气中显得那么清脆、那么突兀,她用足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没留一点余力,顿时右脸颊红肿起来。

自责完,伊郁喆起身双膝跪在雪地上,直立起上身仰着头面对着苍茫的天空使出浑身气力扯着嗓子高声嚎叫:“老天爷呀,说话呀,我做了啥错事了?这样惩罚我们?!”

一向温雅静娴的妻子变得这么歇斯底里,这样声嘶力竭,而又这样疯狂……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这是第一次,傅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自责、悲凉和无助,跟着妻子嚎啕大哭,发泄着内心的苦闷,抱着妻子用身体替她遮住无情西风的吹打。

两个患难夫妻紧紧拥抱着跪倒在白雪皑皑的积雪里嚎啕痛哭,任凭鹅毛大雪飘落在俩个人的身上,苍茫空寂的天地间是老牛般呜呜的哭声,两只藏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打扰主人,乖巧得爬在主人身边倾听着主人的哭声,沉默不语。

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怒嚎着,如咆哮的狮子,就连路旁的生命顽强的野草在寒风中都缩紧了身子。寒冷的空气已经麻痹了在寒风中、在冰天雪地中相依相靠的这对患难夫妻,他们静静相拥低声哭泣着。

远远望去,天空旷野白茫茫的连成一片无垠,浑身被积雪覆盖的一对人、一对黑色的藏獒披着白色外衣,与白色天地遥遥相接,自成一体,黑白相间,使人感到孤凄冷清而悲凉。

眼前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相依为命的沧桑岁月的水墨画,夫妻两人的身影在天地间那么渺小,像是斗转星移下的沧海一粟,那样无奈、无助、孤苦、卑微、令人嘘唏……

皎洁的雪花仍飘落洒满大地,西北风呼呼吹着,鹅毛大雪随风回旋,漫天飞舞,皑皑的银白世界,寒风似乎在为这对可怜的夫妻低吟,雪花在诉说着生活的苦难。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由苍白慢慢得昏黑起来,已是傍晚时分了,俩人就这样静默在雪地上尽情放纵着哭泣。

傅韬的创业实际就是一场苦难经历成长史,夫妻俩把多年来内心隐藏的委屈、难过、苦楚和悲哀从哭声中慢慢释放出来,由呜呜声慢慢变成了阵阵抽噎声。

浑身被积雪覆盖的傅韬发泄完后,才慢慢恢复知觉和理智,凛冽的寒风像是千万根针刺在脸上一样疼痛,被泪水打湿的脸颊在寒风中火辣辣的、紧巴巴的让人难忍。

傅韬挪动了下身体,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腿,如同一位年迈体弱的老人一样慢慢起身,双手拉扯着已经哭得快要不省人事的妻子。

哭得嗓子没有一丝声音、头脑缺氧的伊郁喆被丈夫连拥带抱着拖进土坯房,炉子里的火还没熄灭,屋里很暖和。

赶紧拍打妻子身上的雪,抖落下自己身上的雪,把浑身瘫软靠在墙上的伊郁喆拖到床前,脱去她的外衣和鞋子,褪去早已被雪湿透了双膝的裤子和毛裤,还没恢复神志的伊郁喆像个木偶般被傅韬扶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用手将被子边窝在身体下面。

赶紧掏干净炉子里的煤灰,倒进一桶早已提进来的煤块,把妻子湿透的鞋子放在炉子旁边,上衣和裤子一个个挂在铁炉上边的铁丝上。

忙完后才发现到自己浑身湿透了,赶紧换下衣服,坐在伊郁喆旁边,用手轻轻摩挲着她那又红又肿的右脸颊。

右脸颊火辣辣的痛疼让伊郁喆逐渐恢复了知觉,她木呆得打量下房子后,再看着满脸憔悴的丈夫,没想到,才几天没见的丈夫一下子又苍老了,像一个60岁左右的老人。

唰的一下,眼泪又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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