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韬的1000多亩地在整块地的西南角,为了出行方便,当初在规划土地时,围绕3200亩地四周设计了一个“口”字形道路,拉运百十车砂石料在土路上垫了厚厚一层砂石,即方便几家合伙人出行,又能确保拉货的大车不陷在半路上抛锚。
他的院落后面朝北有一条容得下拖拉机行驶的三米多宽土路,直接通向果园和套种庄稼的退耕还林地块。
在土路两边按照树种的不同用途设计两大块区域,一块是生态经济林,一块是供人观赏的景观苗木。然后又将两大块区域划分了一块一块小格子地,为了便于管理,每块地上种植的品质不同,分别种植着树上干杏、苹果、桃子、榛子等各类果树,土路尽头的两边种植的是大叶白蜡、小叶白蜡、红叶李、王族海棠、香妃海棠等各类景观苗木,排排景观苗木株距种植很密,行距大约米多宽,里面套种的全是玉米。
张忠民已经钻进玉米地中间的小叶白蜡树行里的125型号的引水带开关处,弯着腰不慌不忙得更换开关,这个活实际很简单,跟家里的自来水开关一个原理,就是将关闭的开关打开,让125水管的水流到干旱地面;然后将对面的开关关闭。这是玉米最后的一个水了,浇了近30个小时的水,早已存不住水的玉米地,表面上的大量水早已往低处流去,低处的玉米已经淹涝了。
没啥事干的傅方站在玉米旁,双手插进衣袖筒里,眯着眼打量着庄稼的长势,等候着丈夫更换完开关。
59岁的傅方个头不高,大概一米五六的样子,精干瘦削的身材,齐头短发,瘦脸型,细眉,双眼眼角下垂,典型的三角眼,干瘪的两腮没有一点肉,凹陷着,尖下巴。
身旁的玉米有的比她矮上一截,只长到她腰身处,有的比她高出大半截,最高的也就两米五六的样子,高高低低,参差不齐,跟狗啃了一般不平整。
地边的玉米有的已经发黄,叶片卷起,上面的棒子长得不太大,张开手掌丈量,最长的玉米棒子也就大概一揸长,十二三公分长。
玉米棒子大多都因为缺水干旱,发黄的玉米皮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生机,拨开玉米皮,玉米粒一幅缺营养的长势,干瘪的小粒排得倒是整齐。
咋回事呢?今年玉米咋又长成这个吊样,看来又是500来公斤。她跟张忠明可是一天到晚忙乎着呢,也没闲着呀。为了体现他俩的能耐,来这里打工时,她就明确告诉弟弟他们俩口子不懂果树的行当,种庄稼那是他俩的专长。
可是,这都这么多年了,这地咋不出产量呢?傅方看着成片成片干旱的发黄玉米叶片,心里犯着嘀咕,正纳闷着,这时张忠明从玉米地钻了出来。
“咦?咋这么快?你没检查滴灌带呀?!”傅方见丈夫钻进玉米地到出来总共用了二十来分钟,不由得高声问道。
“检查个啥,最后一个水了,检查不检查的,就那个球样了。”快走到跟前的张忠明不耐烦道。
俗话说,夫妻相夫妻相,在他俩身上可是最好的印证。与妻子同岁的张忠明一米七左右的大高个,但瘦骨如柴,长相也与妻子一般,瘦削的腮帮子深陷着。
按理说,这里的生活条件比他们当年在宁北县农村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在宁北县农村的家里整天清汤寡水,没有一丝肉腥味。
小舅子傅韬很大方,这么多年来,每年在果园养二三百只鸡,土鸡管够,牛羊肉不断,自己种的各类蔬菜新鲜诱人,瓜果犁枣从不缺。张忠明俩口子饭量都很大,可是俩人光吃不长肉,他俩也纳闷吃得这么好,咋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瘦。
“那咋能行,不到半个小时就换完管子了,让老五知道了咋想?”傅方没了主意,这样回去被傅韬看见了,不好交差呀,心大的弟弟再好糊弄,十几分钟就干完浇水活了,傻子也知道,没检查滴灌带呀。
张忠明也不接话茬,闷着头从口袋拿出一个干瘪的香烟盒,掏出最后一根香烟,将烟盒捏扁顺手丢在地上,右脚在上使劲碾了几下,然后坐在旁边的树桩上,点着烟深吸一口,慢腾腾命令妻子:“烟抽完了,你给他五舅母讲,再买上一条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