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身后一声马叫,从山坡上跑下来一匹马。这匹马围着赵构转了一圈停下来,突突的叫着。
赵构看着这匹马,马背上没有马鞍,说明这是匹野马。虽然看不清马的颜色,但是月光下却能反亮光,伸手摸了摸马的皮肤十分光滑。
赵构摸着马道“马儿,你,你是要驮我过河”?
这匹马叫了一声,头偏进赵构的怀里。
“好”!
赵构双手扶着马背,用力一跳骑到马上,抱着马脖子“马兄,我先谢过了”!
这匹马长啸一声,载着赵构过了黄河。
一刻的功夫到了对岸,赵构下马到一旁拧了拧衣服上的水。见那匹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走上前摸着马的鬃毛道:“马兄,你……”
话刚出口“哗啦”的一下,这匹马碎成了一摊。
“这……这这”。
赵构惊的倒退了几步。
这时,天色开始微微发亮,赵构仔细一看,这匹马竟然是个泥塑。
天空中传来一阵怪叫,赵构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头顶有一个大鸟在盘旋。虽然还看不清楚,但是他确定,这就是自己白天追的那只彩色的大鸟。
这只鸟在空中盘旋一阵飞到一边破屋后面。赵构本想去看看,可刚一动身屋后有人高声喊道:“无量天尊,康王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赵构停下脚步,等那人走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个道士,头发梳成牛心发纂,一尺长的胡子垂再胸前,瘦的皮包骨头仿佛轻轻一拍就能散架,身后背着一把剑,手拿着一把拂尘。骑着一头梅花鹿,这鹿和道士一样瘦,但是头顶一对大角,每个角上都分出九个叉。
道士左边跟着只大鸟,赵构这才看清楚,这只彩色的大鸟,竟然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高。
赵构细细端详着这个老道,见他脸上沟壑纵横,双目炯炯有神,的确有几分面熟,可一时想不起来,问道:“你……你是”?
“贫道,郭京”。
“是你”!赵构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顺手从河滩上抄起一块石头大喝一声冲向郭京:“你个妖道,我杀了你”!
郭京起身一闪,一旁的那只大鸟大叫一声,张开双翼呼呼扇风,直吹的赵构寸步难行睁不开眼。接着那只梅花鹿冲上前,用头上的大角顶起赵构的两只胳膊,拐了个弯,把他抵到那破屋的墙上。
郭京呵呵一笑“殿下莫恼,且听贫道一言”。随即摆了摆手,那只梅花鹿轻轻的放下了赵构,然后低着头绕到郭京身后爬下。
郭京撩起道袍坐到鹿的身上,那只大鸟也老老实实的站到郭京的一旁。
赵构扔掉手中的石头,拍了拍身上的土,正了正衣服“说吧”!
“康王殿下,前次东京之事,绝不是出自贫道本意”。
“哼”!
“呵呵,殿下,可知为何能够到此”?
赵构看了看郭京,脸上显出一副不知道样子。
“这一切皆是贫道的安排,是贫道一步步引你到此”。
“为什么”?
“因为殿下才是真龙下天堂”!
“啊”?
“殿下,甘愿在北国做一个俘虏”?
赵构没有说话。
郭京继续说道:“即以逃离虎口,应当是鹰回苍穹龙归大海,殿下贵为皇子甘心任人摆布听他人调遣”?
“这……”。
“如果是这样,权且当做贫道救错了人,你往南我往北咱们就此别过,我就不信赵氏二十几位皇子个个都是草包饭桶无一人心怀天下”。
“住口”!
郭京突然话锋一转“殿下,寻常百姓都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既已回到大宋境内,何不号令天下召集兵马,效仿光武中兴,夺回失地延续我大宋百年基业”。
赵构没有言语,眼神中透出万千思绪。
郭京笑道:“殿下既有此意,由此往东不出半日即刻到达运河但不可往历城去,你可南下入安徽,哪里正有一支劲旅恭候殿下”。
赵构顺着郭京的话往东看去,转身要向郭京说话,郭京却不见了。
“殿下,宋氏江山靠您了”!
赵构四下观望,并没有发现郭京的身影。
周围只有一处处断壁残垣和湍急的黄河水。远处,天边翻起来鱼肚般的白色,赤红的太阳露出了他那青涩的第一缕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