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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回世事如闻风里风

众人清楚了纸笺的来历,却未有丝毫喜悦之情,周大雷知道李飞云不辞而别之事,忙借口叫花子们不知礼数,以免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丑,先到席间去盯着,小范蠡沈三满怀歉意,强笑着陪他同回了宴席。

书房里只剩下张继与楚江寒、陆云汉相视而坐。

张继拿着纸笺反复低吟了数遍,楚江寒沉不住气,道:“六哥他不辞而别,莫非真与这纸笺有关?他回去哪儿呢?这纸笺又会是谁送来的呢?”

陆云汉沉声道:“庐山,五老峰!”

张继与谭道净惊叫而起,齐道:“庐山东南五老峰?”陆云汉叹了口气,道:“该是如此!”

张继长叹了一声,又喃喃地念起了时才僧道二人的歌诀来:“万事源于一芙蓉啊!”

楚江寒亦恍然大悟,失声道:“六哥去庐山找白芙蓉去了?”

陆云汉双目紧闭,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继长叹一声,也道:“以我对六弟的了解,他如论如何也不愿与尚凤仪成亲,跑去庐山,定然是去找华山派的白芙蓉女侠去了!”

陆云汉起身道:“事已至此,这已经不打重要啦!要紧的是,究竟是哪个在这个档口儿捎的这个口信,这摆明了是存心叫李兄抗旨不遵,矛头指直咱们大家伙儿。”

楚江寒怒发冲冠,骂道:“若教我查出是哪个杂种作祟,我非活剥生吞不可!”

张继苦笑道:“咱们大伙儿刚刚诛灭白莲教,你三人又得圣宠赐婚,你我哪个不是风头正盛?这是将咱们架在火上烤呀!”

陆云汉摇头道:“想不到我遁世避祸十年,到头来还是躲不过。”楚江寒听了亦自神伤。

张继见他二人身穿大红喜袍,此刻却全无喜色,又大笑了数声,道:“今日可是你两个大喜的日子,不提这些了。走走走,咱们几个去好好喝上几盅。”说着硬拉二人出去。

陆云汉年岁即长历事也多,忙笑着回道:“今日可辛苦你老兄了,上上下下忙里忙外的,我可要好好敬你几杯了。”

张继见楚江寒仍旧闷闷不乐,拍着他肩膀道:“兄弟莫要担心!赶明儿一早,我就去追飞云回来,今日全真谭道净道长送了我一匹骏马,可日行千里,骑上它,明天后晌就可追上了。任他什么庐山东南五老六峰,还能难住哥哥我?”

楚江寒心下一喜,张二哥武功盖世,有他出马,任凭他什么刀上火海龙潭虎穴,哪里能挡得住?六哥李飞云便也安全多了!想到此处,当下也稍稍宽心了。

张继又道:“如今你同毓儿侄女成了亲,日后生了娃娃,是该叫我一声外公呢?还是该叫伯伯?”楚江寒被他一逗,也朗声大笑。

几人勾肩搭背,笑着出了书房,径直到了后堂厢房内。

方要吩咐摆来酒菜,忽然沈福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正要张口,见陆云汉与楚江寒等都在,忙又止住了。

楚江寒与陆云汉猜到必然有又是发生,即闻缘由。

沈福答道:“师父叫我来请二叔去一趟,说前面宾客非得要二叔过去饮酒。”

张继迈腿往外赶,楚江寒与陆云汉知道其中有异,也跟着往外走。

沈福一把拦住他二人,道:“师父亲自吩咐了,叫我告诉小叔和陆叔叔,您两个就去洞房好好呆着,别来添乱,前面自有师父和几位叔叔支应着。”

楚江寒见沈福如此说话,心有不爽,也不理会沈福自往外去。

张继回过头来,对二人道:“你两个就不要再出来添乱了。去洞房好好陪着新娘子吧!顺道也宽慰几句。”

楚江寒与陆云汉见张继一脸愁容,心知他已被折腾的疲惫不堪,只得低头不语,与谭道净饮起酒来。

出了后院,沈福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二叔,又出事了!”张继深吸一口气,已有怒气,沉声道:“莫急!慢慢道来!”

沈福道:“方才是五叔教我来请你的,他说锦衣卫宋大人出恭回来,似被人打伤了。”

张继点头道:“方才宋大人躲在暗处偷听我们与那两位高人的讲话,是我出手吓走他的。”

沈福“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张继忙道:“莫在啰嗦了!”

沈福即收摄心神,讲道:“五叔听见了华山的赵掌门暗中对丐帮吴老英雄、崆峒派的铁手道人,和峨嵋派的痴癫二僧几个讲道,时才有一僧一道两个妖人前来后堂捣乱,说六叔就是被两个使计诓走的,师父与几位叔叔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这才忍气吞声放走了他们两个。还说他与锦衣卫的宋大人无意中发现跟了上去,锦衣卫宋大人被他二人当场打伤……”

张继“嗨”了一声,急问道:“吴老爷子他们几个人呢?”

沈福答道:“华山赵掌门悄悄领着四人溜出了宴席,八成是已经追了出去。五叔说外头先由师父和四叔、五叔稳住,叫您赶紧往南追去瞧瞧。”

张继闪身欲追,又问道:“你三叔呢?”沈福摇头道:“三叔正被华山赵掌门带来的陆苍松、唐少杰等人灌酒呢,实在脱不开身,我也就没叫他。”

张继应了一声,道:“你去告诉大哥他们,就说我已经去瞧了。”说罢纵身一跃,从厢房边绕开前堂宾客,已经越过屋脊追去了。

半圆的月亮,正如老天爷的脸,一半似在笑,一半似在哭。笑的是今夜人间有人奉旨成婚喜结良缘,哭的是今日有人连翻遭遇心力憔悴。

张继已经追到了襄阳城外,又向南行了半个时辰,如何能瞧见任何踪迹?正自无计间,忽觉前方有人似有人奔来,相隔太远,张继无法分辨,便纵身迎了上去。

约十丈开外,一人身法迅捷,轻身功夫不下于自己,只是呼吸较自己急促,内功比自己有所不及,不正是大名鼎鼎的独行丐李大肚子吗?

张继高声喊道:“前辈哪里去?”李大肚子急止住了脚步,四下戒备起来,张继脚不停歇,又喊道:“前辈勿惊,是我。”

李大肚子知是张继,一个筋斗迎了上来,喜道:“太好啦太好啦!”张继见他赶的匆忙,急问道:“前辈何往?可曾见到了令师一行。”

李大肚子定了定神,苦叫道:“别提了!别提了!我那糊涂师父又着了道了,正领着另几个糊涂蛋跟两个高人酣斗呢!”

张继暗叫不好,急问道:“可是一僧一道?”李大肚子应了一声,急道:“正是正是!还得劳烦张二侠前去解围啊!”

张继口道:“前辈快请引路!”李大肚子纵身一跃已窜出了一丈开外,张继见他身法如此高妙,吃惊之余也纵起轻功紧随其后。

李大肚子驾着轻功头前疾驰,一边还向张继解释道:“过了年后,我同旦增和尚游遍了五岳仙山,又听闻张二侠等灭了白莲教,皇帝老儿赐婚闲云庄,我两个便算着日子匆忙赶来。途中那大和尚又说要为楚少侠弄件大礼,弄来弄去,还是迟了。”

张继见他全力前行之余还能说得如此气定神闲,不由更加钦佩了,便问道:“前辈可知尊师何故与人动起手来?”

李大肚子答道:“我看八成又是姓赵的给撺掇的。我与旦增和尚连夜赶来闲云庄,半路上却听见有高手正在动手打架,那蕃僧又是个武痴,便要去瞧瞧,我拗他不过,只得跟去。嘿!好嘛!近前一瞧,原来是我那糊涂蛋师父正在跟一老道过招。也不知过了多少招,我到时那老糊涂蛋渐渐占了上风,哪知那个老道竟然以手为剑,使出了一路古怪剑法来,我那老糊涂蛋师父渐渐不敌。不料蕃僧旦增一时手痒,也跳上去相助……”

张继听了更加心乱,问道:“他也动手了?”李大肚子答道:“是啊是啊!都动手了!都动手了!那个老僧见了以一敌二,多半担心那老道吃亏,便也赶来动手相助。旁边掠阵的赵岵只几句话,便又撺掇了铁手道人与痴癫二僧三个笨蛋,他四个又与那老僧斗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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