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我回到住处,刚刚喝了口水,平静一下心情,就看见哈代急匆匆进来,说:“慕容大人让你过去,说东厂来人了!”
我吃了一惊,毕竟自己有些心虚,隐约猜出东厂的来意,心中不免忐忑。廖建忠不在这里,怕是一个替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回避不去是不可能的,那更让人怀疑,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了。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说什么,哈代一直跟着我,说我脸色发白,问我是不是紧张,我假装轻松一笑,道:“有什么紧张的,我又不是犯人!”哈代道:“这些人都是大头目,我见了,腿都打哆嗦!”哈代的话让我心一动,道:“我也是呀!”
宁博阳不知从何处过来,看我一眼,竟然一笑,低声对我道:“你不用害怕,东厂也是听公公们的,问啥回答什么的,何况这些人都是锦衣卫出身,论地位还不如慕容大人高呢!”他的话让我为之一震,是呀,我也算是张永公公的人,能有多大的事情?大不了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了,我又没有犯什么过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深吸一口气,感激地看一眼宁博阳,直接去见慕容钊。
东厂的人和慕容钊都在听涛阁,门口有几个人,倒是都很随意,我整整衣冠,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大声禀告:张英奉命来到!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快些进来!正是那慕容钊,我径直走进去,迎面看见慕容钊端坐在堂中,左边坐着那日看到的季了凡和钱百户,右边坐着花十春和那个司伦。我一眼就看见钱百户左手包着白布,想必这人就是昨夜被我刺伤的钱通,我的心顿时砰砰乱跳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但我还是稳住心神,镇定地施礼,慕容钊脸上很平静,鼻子哼了哼,道:“他就是新来门中的张英,你们口中所谓的新人,想必你们应该没见过他吧。张英,这些人,你都见过么?!”
我不能说不认识,毕竟见过,而且我听说,锦衣卫的人都有很好的记忆力,这是不能撒谎的,我回答道:“都见过!”慕容钊一愣,他没想到我会承认,其他人,也是一脸奇怪,季了凡开口道:“他,还有一个小子,我在平家老店都见过,还打过招呼。”钱通看我一眼,略带狐疑,道:“瞧着有些熟悉,但在哪见过,确实想不起来。”那日,我和向冲看见他和东厂的公公们过来,早早就躲开了,按理说,他是不认得我的。
我赶紧说道:“属下只见过季百户大人,而且说了话,至于这位大人,只是远远见过,没有打过照面。”钱通一阵狐疑,使劲打量我。
季了凡拍拍自己胖胖的脑袋,道:“对嘛,他们看见你们来了,赶紧走的后门,碰巧遇到我了,你们当然是没有见过的。”
季了凡还要说,慕容钊打断他的话,道:“你们都是锦衣卫里出去的,说实话,关起门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所以有啥直说。”季了凡和钱通赶紧附和道:“那是,那是,我们在哪都是锦衣卫!这里就是我们的老家。”
“呵呵,钱百户,你的话说得真对,昨天顾百户去探访一名刺客,半路被你们东厂给拦住了,我就纳闷了,这点小事,至于东厂出面吗?难道是你们东厂的人干的?这事我得问问马公公,但我们都是锦衣卫的兄弟,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开诚布公一些好!大家都很忙,没必要婆婆妈妈。”慕容钊喝了口茶,扫视一眼众人,又把目光对准我,道:“两位百户说,昨晚有人到了东厂,而且伤了钱百户。”我心中一惊,还是摇摇头,道:“这个真不到,东厂在哪里,属下不知呀!”花十春一直沉默着,听了这话,插口道:“钱兄在东厂功夫数一数二,就算是锦衣卫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位小兄弟的本事,我们倒没有见过,只是能刺伤钱兄,想必是钱兄太大意了吧!”
话里话外明显带着讽刺,慕容钊皱皱眉头,钱通有几分尴尬,道:“昨夜有人冒充锦衣卫,私自闯了天街,想必是熟悉这里,就溜到了东厂。我是巡夜的时候,发现这个人的踪迹。天色将明,我瞧见他穿了一身锦衣卫的服饰,又轻车熟路一样,走的院墙,便悄悄跟了过来,他跃上墙头,我也跟着上去,原来打算一招擒获此人,不想,他突然出手袭击了我,伤了我的左手,他趁我停步之时,施展轻功而去。我想此人穿着打扮是锦衣卫,必定会和锦衣卫有关系,所以,奉了马公公的手谕,来锦衣卫察看。各位兄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如慕容大人的话,大家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有事说开便好。说实话,瞧着这位兄弟的身影,确实和昨晚那人很象!”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怎么办?我如何回答,如实答复,恐怕包松之死,会弄得不明不白,而且自己是新人,他们如何会相信我,我想到廖建忠,他若在,或许有办法替我开脱。
花十春呵呵冷笑,道:“东厂戒备森然,闲杂人等如何能进的去?你既然考虑到是有人冒充锦衣卫,就不该怀疑我们?这岂不是伤了兄弟们的心?”用手一指我,道:“他是新来的,偌大的北京城不讲,就是锦衣卫,估计他都搞不清,轻车熟路闯了东厂?呵呵,他昨夜跑出去抓人,浑浑噩噩的,冒懵回来,你莫不是真怀疑他来着?看背影,你别忘了,锦衣卫的兄弟相貌身材都差不多,尤其穿了这身衣服,只怕外人穿了也一个样吧!”
我顿时一惊,甚至有些慌乱,钱通一直盯着我看,听着花十春的话,转过头来,道:“这是哪里话?我也是锦衣卫出来的,如何敢怀疑自家兄弟,这小子刚来的,估计他北都找不到,昨夜能畅行无阻于东厂,必定是熟悉之人。算了,这事我们暂且慢慢查吧。其实今日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包松不见了!”
寻人】
原本松了口气,猛然听到包松的名字,我心中又是一紧,却故作镇静略带疑惑看着大家,慕容钊似乎也是松了口气,道:“怎么?包松也不见了?他可是仪銮司的百户,应该在东厂点卯的!”
“是呀,按理说我们应该在东厂找人。今天早晨,马公公陪同龙虎山的黄仙长进宫,包松是该陪同的,结果人却找不到了,着实乱了一通,马公公非常生气,进宫后便传出话来,让我们务必找到包松,天晓得他去了哪里?”这包松明明是他杀的,而且毁了尸体,现在说起来,毫无愧疚之色,让我万分惊叹!
花十春冷笑道:“包大哥可是有情有义之人,虽说去了东厂,但和我们锦衣卫还是走动多些,有人情味。你来这里,肯定是这样想的吧!”
钱通被他臊得脸红脖子粗,干笑两声,道:“上司差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事,还得慕容大人发话!慕容大人,您看怎么办?”
慕容钊道:“这好办,进出锦衣卫的人,都在楼奉那里,而且找来他弟弟包小柏问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