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一震,看来,我不是做梦!
哈代讲了我走后的事情:花十春以为留在原处的人是余七,所以,并没有刻意去追赶三人,也就是说,我一个人跟着追了出去。待他们看清那人之后,才如梦方醒,发现上当。而宁博阳又发现这里的锦衣卫们都被点了穴道,解开之后,方才知道,对方就来了两个人,身手极为敏捷,几乎同一时间点了大家的穴道,我们进来,他们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余七逃走。
不久,廖建忠回来,得知不但余七逃走,而且我也不知所踪,一改平日的沉稳,大为恼怒,训斥花十春办事不力,要知道花十春跟随他多年,亲如兄弟,幸亏顾大有、吉茂通陆续归来,好言相劝,廖建忠方才作罢,却让花十春、顾大有、吉茂通连夜分路寻找,但又下令不准说出去找我,他们闹哄哄半夜,陆续回来,也没有找到我。廖建忠这次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让大家好生休息,他几乎一夜没睡。我如今安然回来,他才放下心,才有了那话。
我长长出了口气,又生生憋回去一口气,看来,锦衣卫确实在找我,但不知为何,我回来后,反倒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其中肯定有事,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而已。我问起向冲,哈代道:“这才是更奇的事情,本来你不见了,向冲是最着急的,大家一窝蜂的出去,结果你没找到,他还不见了。我们几乎是寻遍了这里,根本找不到,还不敢大肆张扬,只得回来。万幸你平安回来,你昨夜去哪里了?”
我含糊着说自己迷路了,因为是皇城,没敢乱动,胡乱找个庙宇躲了起来。哈代自然相信我的话。我又困又乏,虽然顾念着向冲,但困意上来,便躺了下来,准备睡觉,哈代见我躺下,只道我困倦,识趣地离开。我辗转许久,无意中摸到怀里的那本书,心中一动,我瞧着四处无人,便把那书掏了出来。打开油布,里面又是桐油滤过的牛皮纸,打开以后,很普通的一本书,只有二十几页,但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锦衣卫在全国境内秘密的番子名单,这些人的身份地址一目了然。更为奇怪的是,在书的后面有幅地图,看那样子应该是座岛屿,上面画着一个没有胡子的老头,周围是四五个同样没有胡须的人。
我如何敢看下去,这本书不亚于是锦衣卫天大的秘密,那时,我虽然很年轻,但我也明白这本书的重要性了。记得包松临死说,让我把书交给包小柏,我虽然和包松没有关系,但受人之托,总是要做的。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赶紧把书包好,又放在怀里,假装睡着。
结义】
来人进了屋,见我睡着了,似乎迟疑一下,道:“张英!”是宁博阳,我不知他找我何事,往日只觉得他似乎看不上我,只得继续装睡,他又连着叫了两声,我不好再装睡,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他一反常态,笑着对我道:“张兄,不好意思,喊你起来!”
我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困倦,打会盹便好了。”宁博阳点点头,道:“听说锦衣卫指挥使换人,你可知晓?”
先前,马公公说过,牟斌要退休,后来在东厂,听钱通说过,他的兄长钱彩即将出任锦衣卫指挥使。但我是不能告诉他东厂事情的,只得含糊道:“昨天我只记得那位马公公说过,但不知道真假。怎么了,有变化了?”
宁博阳瞧着我,眼神怪怪的,仿佛看出我在撒谎,弄得我很不自在,他忽然嘿嘿一笑,拍拍我的肩头,又四处看看,低声道:“实不相瞒,你是张公公的人,我呢,是邱公公的人,邱公公和张公公亲如兄弟,都是太子殿下的亲信,所以,我们也一定要赛过兄弟。你我虽然都是新来的,但我比你年长一岁,经历比你多,我说话也不外道,我们都得好好干,将来,锦衣卫就是我们的。”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道:“宁兄,我刚来这里,以前不过是个不着调的游方郎中,确实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宁博阳一笑,道:“我来找你,也是告诉你,指挥使马上易人,有些案子就不要着急去做了,等新指挥使上来,我们再去立功,岂不是大大露脸?好男儿怎么能不建功立业呢?”他说得颇有气势,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不禁都笑了,我说道:“那我可就依靠你来提携了。”宁博阳点点头,道:“昨日你仗义救我,让我十分感动。我看我们结义为兄弟吧,日后也相互有个照应。”
我自然答应,宁博阳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见今天就好。”他的声音里多了许多兴奋,不想外面哈代进来道:“今天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高兴!”
我们互望一眼,哈哈大笑。自从来到京城,我深知自己年少无知,虽然或多或少有廖建忠的照顾,但一直确信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虽然和宁博阳不是太熟悉,但还是很高兴和他结拜为兄弟,而这个哈代突然进来,我心中一动,冲宁博阳点点头,宁博阳何等聪明,马上会意,笑着走过去,拍拍哈代的肩头,道:“我和张英情投意合,准备义结金兰,你怎么样?看得起我们吗?”
哈代眼睛发亮,有几分不敢相信,略一迟疑,宁博阳道:“我们三人都是新入门的,日后还要多加照应。”哈代点点头,道:“我没有你们那么有前途,日后还得靠你们了!”宁博阳笑道:“天下之大,包容万千,兄弟情深,有福同享!昔日刘关张桃园结义,今日我们三人,锦衣结盟,也是一大乐事!”
就这样,我们三人成了结义兄弟,宁博阳居首,我居中,哈代老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