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昨晚锦衣卫进了人,我们连夜追查,人影都没找到,还丢了一个兄弟!”说话之人竟然是吉茂通,平六哥大惊,道:“这是真的?胆子也太大了。”顾大有呵呵笑道:“天知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闯锦衣卫,还别说,真把人弄走了,廖大哥不好收摊呀!”
“嗨,我们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大家都去抓柳清风,哪想人家端了我们老巢,亏的廖大哥有经验,让老三回来。”
顾大有冷笑一声,道:“亏他号称锦衣四虎,人犯就在他眼皮底下溜走的,他还以为人犯还在,还让兄弟去追,这不是害那个孩子吗?北京城多大,偌大个皇宫就能把他弄晕了!”
我头一次听他们这样说话,心中十分激动,差点没走出来,却听吉茂通道:“这人呢,我们务必要找到,否则,廖大哥发起火来,我们都不好交差。只是,这小子能去哪里?门口的人说看见他跟着去了六部大街,那边就是皇城和东厂,我们也不能轻易过去,等时辰到了,我们派人去问问,或许知道他的消息。”
一面说着,一面叹息,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抬起了脚,碰到了地上的一个坛子,咣当一声,甚是响亮。
“舒儿,你在干什么?”楼下传来平六哥的声音,里面非常的严厉,我一惊,硬生生把自己的话压了回去,一个声音已经在身边说道:“爹,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坛子,没事的!”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位姑娘,面容姣好,身材瘦弱,穿着朴素,正是那舒儿,不晓得她何时过来,我看她一眼,她冲我做了一个手势,笑着走下了楼。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下楼,只是不懂为何不让我下楼。只是透过一丝光亮,看见舒儿低着头走下楼梯。
“呵呵,老六,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吉五爷,谬赞了。舒儿,赶紧见过几位大人!”
“小女平舒儿见过顾二爷、吉五爷,还有诸位大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本店,家父和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舒儿声音悦耳,却也是不卑不亢。
“好啊!侄女放心,平家老店多年经营,和我们早已经息息相关,我们自然会常来,你们也不要见外,老六,你有什么重活,可以让我们来干,兄弟们都是习武出身,身强体壮,没必要让你家的小女子搬这搬那,今天若有活计,尽管开口!”
平六哥笑道:“岂敢岂敢!承蒙诸位大人青睐,小店在这里多年,一直很好。你们都是贵客,虽说小店只有三个伙计,但都是些瓶瓶罐罐,没有多大力气活,所以,就算我不见外,也没必要劳烦各位了。”
正说间,有人进来,道:“廖千户让你们赶快回锦衣卫!”顾大有叹口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们回去吧,也不能让老三自己一个人让大哥训斥呀!”这些人闹哄哄说了几句打扰,就忽啦啦走了。
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整个老店安静下来。不多时,平六哥和那女子上得楼来,平六哥笑道:“小兄弟,你莫要责怪,他们虽然是你的同僚,但你在我店里,而你是新入门的,许多事情含糊不清,所以,我就没让你下来。”
我知道他是好心,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客气地施礼,道:“多谢关照!”平六哥请我到别处坐下,让女儿给我送上茶水和糕点,那女子两只眼睛活泛着灵气,面粉齿白,嘴角带着笑,平六哥见我看他女儿,笑道:“小女舒儿,前天你见过的,自幼丧母,原在姑苏老宅,陪着她祖母,近来方才进了京城,帮衬我打点店中杂事!论年纪,你比她大!”
那舒儿冲我笑笑,施礼道:“张大哥,以后还仰仗你来关照平家老店!”我哑然一笑,道:“我不过是个新入门的毛头小伙,怎敢托大关照平六哥这里,不过,以后肯定是要常来的。”
平六哥示意舒儿出去,然后对我道:“适才他们说锦衣卫少了一位兄弟,想必就是你了,我不知道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回去可要小心!”
我忙道:“其实也没啥,我就是出去追人,不想迷路了,折腾了半宿,才来到了这里。”我没敢说在庙宇的事情,但也猜出那里应该是东厂。
平六哥一笑,道:“张兄弟真是年轻气盛,好好!”
继而,意味深长道:“张兄弟,你是公门中人,比我们平民百姓要强许多,只是我看你初入京城,人生地不熟,做为老大哥的,多说几句,锦衣卫是大衙门,特别是你们镇抚司,人多嘴杂,你千万要小心了,有些事情一定要埋在肚子里,不要轻易和别人说。”我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更觉他是好意,连忙起身道:“其实,我该尊称您为平六叔,家父和您的年纪差不多。”平六哥呵呵一笑,道:“六哥是这帮兄弟胡乱叫的,你叫我六哥也好,老六也好,我都欢喜着呢。”
随即又道:“上次听你说,你是保定人?”我点点头,平六哥“哦”了一声,道:“那边我家还有一个相识,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心中一动,却没有接他的话。平六哥一笑,道:‘你还是太小,不会认识的。‘’
时辰不早,我便告辞出来,那舒儿在下面忙碌,我没有打扰她,只是觉得她的侧面的身影很美。而平六哥笑呵呵站在别处,看着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