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了凡应了一声,走到廖建忠面前道:“千户大人,奉锦衣卫钱彩大人之命,前来传话,今夜不得捉拿柳清风!”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愣,廖建忠更是不解,道:“我奉的可是牟指挥使的命令,钱大人可是同知!”
未等季了凡说话,马公公摇摇头,道:“那日不是和你说了么?牟指挥使的职位有变,马上就要换成钱彩指挥使了。咱家不会骗你的,何况,王岳公公也下了命令,不准捉拿这个人。怕你不信,让咱家亲自过来告诉你。”王岳公公乃是司礼监大太监,兼管着东厂,也是弘治朝响当当的人物。
廖建忠有些沉不住气,低声道:“马公公,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个柳清风,江湖剧盗,锦衣卫可找了他五年呀!”向来平和的声音,忽然多了几分急促。
马公公仰起头,淡淡道:“廖千户,你忘了你的身份吗?这是王公公安排的事情,你敢违抗吗?”
那日,在我眼里,马公公和廖建忠可谓熟悉,说话更是随便,不想今晚会是这样的口吻,我心里惊愕不已。
廖建忠赶紧拱手施礼道:“属下不敢违抗!”马公公忽然跃起,走到廖建忠身旁,盯着廖建忠,忽然哈哈一笑,拍拍廖建忠的后背,道:“别和咱家弄这套东西,我们谁跟谁呀,呵呵,老廖呀,赶紧把人都撤回来吧。”
廖建忠有几分不情愿,季了凡过来道:“廖千户,就算你们不撤回来,那柳清风也不在那里了。”
“会在哪里?”
“呵呵,他现在呀,要么在宫里,要么在锦衣卫!”马公公忽然得意洋洋道。
●追盗下
我们听了,更是吃惊。怎么会呢?我们的探子刚刚汇报说人就在那里,廖建忠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顾大有道:“下令集合队伍,一会我们回去。”又看着花十春道:“十春,你带着他们五个先回去,准备些饭菜,兄弟们奔波一晚,也该犒劳一下。”
花十春应了一声,冲我们一摆手,我们六人上了马,那马公公笑道:“多备些酒菜,咱家也去凑凑热闹。”
我们匆匆赶回锦衣卫,一路之上,大家都很沉默,待回到镇抚司时,却发现这里安安静静,门口的楼奉大为奇怪,出来相迎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花十春跳下马来,道:“加强戒备,严禁外人出入,其余人和我去诏狱。”我们这才明白,廖建忠的本意是护住镇抚司,确切讲应该还是那个余七。
花十春一面说着,一面握住刀柄。我们见他态度严肃,也不敢大意,跟着进去。里面更是安静,守卫的大小锦衣卫和校尉都在那里,花十春径直进入诏狱。我也是第一次来,想起向冲答应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人关在哪里。
诏狱看守一向很严,厚重的大墙,四道门,分别有二十名锦衣卫看守,第一道门很认真地看了我们的腰牌,我们方才进去,第二、第三道门亦是如此,第四道门在一个小院落后面,十几个校尉威严地站在那里,门口更是名校尉立着不动,我们进来,却没有人上来打招呼,灯笼里的烛火犹自静静烧着。
花十春看了一眼,拔出刀来,道:“里面有情况!大家做好准备!”话音方落,里面有一女声笑道:“好厉害!这样都让你发现了。”
里面走出四个人来,其中一人穿着犯人号服,垂着头,想必是那余七,只是人还是不精神,腿脚无力,被人扶着,其余三人俱是夜行衣,蒙着面纱。花十春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劫诏狱!”
那女子倒提短剑,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离开。”花十春按捺不住,提刀向前,早有一人迎了过来。谷大春招呼附近的锦衣卫,发现这些人都已经不动,连声大呼:“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是又惊又怒,头脑一热,跟着冲过来,那女子拦住了我,我只闻得一股清香,不由得嗅了嗅,那女子叱喝一声无礼,我早已提起绣春刀,琢磨着拦住这女子。
那女子身轻如燕,蒙着黑纱,根本看不清容貌,扬手一剑,直刺我的面门,我用刀相隔,那剑如同银蛇一样,顺势滑了下来,我侧身让过,那女子却不恋战,转身疾走,宁博阳早已经奔上来,绣春刀呼呼乱砍,
女子冷笑一声,身形腾闪,待宁博阳有了破绽,一脚踢在他的后背,宁博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我赶紧上前扶住他,那女子笑道:“你们这帮朝廷鹰犬,本姑娘懒得杀你们!”
我心中恼怒,纵身向前,刀锋直奔她的头顶,女子闪身让过,笑盈盈道:“你倒有些本事!”剑花一甩,竟如三柄剑,分攻我的前胸,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后退,那女子咯咯笑了几声,外面人声鼎沸,原来岳自谦领着人过来,女子“咦”了一声,道:“我们走吧!”说着,便要离开,我舞刀向前,哈代也是一旁帮衬,那女子剑法非常好,宛如一朵舞动的花,我们近身不得,她也不攻击我们,只是且战且退,另外两人忽然发力,迫退众人,却把那余七放在一旁,竟然离去。
我们再要追赶,已是不及。而女子忽然剑花一抖,直接刺向我,我下意识一退,她一跃而起,跃上墙头,花十春急道:“还不快追!”我应了一声,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