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标等人早已退至后面,我盯着那人,道:“镇抚司执行公务,阻拦者格杀勿论!”吴经济呵呵一笑,道:“千户大人,这话说得太重了,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良民,这点小事,便要格杀勿论,试问京城还能有人吗?您还是太年轻,不懂京城的规矩。”
他的话分明是嘲笑,我越发愤怒,拉开谈升,道:“今天本千户,就要带你回镇抚司,谁敢阻拦,杀无赦!”吴经济哈哈大笑,我纵身向前,那人便来阻拦,我顺手一刀,直削他的手臂,他缩回手臂,却把剑鞘指向我的胸口,我用刀一拦,他又变换手腕,剑鞘向下,扫我小腿,我忙用刀尖外挑,他不等我力道用老,便拉着吴经济往外走。
我如何肯让他走,追在后面,疾风暴雨般攻了几刀,那人轻描淡写般一一化解,徐徐后退,这人看不清脸面,只是护着吴经济往后走。
不多时,我们都到了院外,院子里有锦衣卫的人,见状呼啦围了上来,阳光下,看清此人戴着面纱,那剑依旧没有拔出。我说道:“吴经济,你若此时跟我走,我们还好说话!”
吴经济倒不在意,扫视一圈我的人,笑道:“就你们这帮三脚猫功夫的人,能奈我何?”
吴经济根本没把镇抚司放在眼里,我已经按捺不住怒气,一挥手,道:“抓住他们!”众校尉顿时向前,绣春刀统统出手,而那人却是腾挪躲闪,还夹带着吴经济,剑都没出鞘,便把几个校尉打倒在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旁的两位东厂太监互相看了看,竟然退后,若说林生是东厂一顶一高手,他带来的人,不该太差,只是二人都不出声,我也不能让他们上去,吴经济一脸嬉笑,也不着忙离开,道:“张大人,大家和和气气岂不是更好?你早晚有求到我的那一天。”
我把绣春刀递给谈升,他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以为我让他上,哆里哆嗦道:“大人,属下,属下不行.....”我看他一眼,拔出出云剑,走上前去,道:“吴经济,我身为镇抚司千户,屡次劝你收手,你公然攻击官差,今天不拿你回去,我枉为锦衣卫。”说着,抖剑就刺,正是那四散人传授我的逍遥剑法。
那人抬起剑鞘,意欲阻拦,我手腕一翻,一招游龙惊凤,直刺他左肋,他“咦”了一声,闪身躲开,我疾步向前,又是一招似水流年,奔着他的双膝而来。四散人传授我这套剑法时,和我说,虽然逍遥剑法只有十式,但可以拆开使用,不必拘泥格式,对方攻击时可以见招拆招,攻击对方时,只需平凡招式,对方回击,又可以见招拆招,但心剑合一,眼到剑到,这种功力,没有十年光景,根本积累不下来,我不过熟悉招式,功力差得太远。
那人连忙后退,吴经济却待在一旁,我眼角瞄住,一个健步,便去抓吴经济,那人发现了,早已拔出剑来,劈了下来,我左手去抓吴经济,右手短剑贴着那人长剑,削了下去,那人惊讶地退回长剑,我已经抓住吴经济的胳膊,他惊叫一声,我用力一甩,把他扔到一旁,喊道:“捆起来。”谈升赶紧让人上来,把吴经济捆绑起来。
那人见了,一直没有动,我看着他,道:“阁下,还要动手吗?”那人没有开口,吴经济一面喊着疼,一面说道:“张大人,张大人,我是侯爷府的人,你不能抓我!”
“哪位侯爷府,有你这种小人!”谈升来了精神,走过去,高声问道,我脑子“轰”的一声,莫非又是建昌侯?那可是宁溪的父亲,皇上的亲舅舅。吴经济如此胆大妄为,想必是有根基的,我越想越紧张,吴经济却没有说,看着我,低声道:“这个不能说!”
谈升上去就是两个嘴巴,骂道:“你是侯爷府的人,我还是司礼监的侄儿呢,来人,把他嘴巴堵上,带回镇抚司,听候千户大人吩咐。”说完,冲我献媚一笑,我点点头,这里人多嘴杂,别把事情弄大了。
那人也不阻拦,忽然冲吴经济深施一礼,然后转身就走,谈升刚要去追,那人身形极快,转眼就走了出去。
好功夫!我心里不由得赞叹。这时,叶成大也也押着周缜过来,对我道:“大人,人犯已经抓到,并没有反抗。”我看一眼周缜,他也认出我来,不禁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叶成大很诧异,低声呵斥道:“这是我们镇抚司千户大人,周兄不能无礼!”周缜冷笑道:“叶兄,我给你面子,是因为你拿我当兄弟,这人昨天还和你喝酒,今天就拿你做垫脚石了。”我脸讪讪的,心知这误会深了,一时无法解释,挥挥手,让叶成大人把他押走。杜标等人也跟着过来送行,谈升拦住他们,道:“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靠后。”
待周缜走远,这些人还在眺望,我心中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他的兄弟吧,回去告诉他家里一声,放心,不会对他动刑,等候处理吧!”
杜标等人离去,我也准备回镇抚司,那平六哥忽然探出头来,道:“张大人留步!”我转过头来,谈升跟着过来,我扬扬手,道:“谈百户,你去街上等我,我和掌柜的说几句话。”
谈升讪讪的,眼睛一直往里瞅,我心一动,这厮是惦记舒儿呀,平六哥已经开口道:“谈百户是自家人,不必回避。我和张大人说几句话,谈百户听听也好。”
谈升看看我,我没有说什么,只听平六哥道:“诸位大人都是敝店常客,敝店也靠大人们光顾而经营,小人把大人们当成自家人,有些话还是要讲的。”
我忙点点头,道:“六哥请讲!”平六哥道:“刚才你们抓的吴经济,他可非同小可,别看他是一个当铺掌柜的,可他背后真是有人罩着。”
我心“咯噔”一下,道:“他刚才说是侯爷府的人?!”平六哥低低声音道:“武定侯府的!”
回到镇抚司,那林生正与廖建忠对弈,二人可谓棋逢对手,我们的归来,丝毫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哈代让所有人都退了出来,自己则守候在门口,整个听涛阁静悄悄的。而花十春和顾大有坐在院中亭子里,漫不经心喝着茶。
“二哥,你回来了。大人正和公公下棋呢!”我进得院子,哈代瞧见了,赶紧过来。
未及我开口,花十春笑道:“这哈百户眼见得成长,公公和大哥伺候的很好,对未来的镇抚使大人更是客气呀!”哈代听了,笑道:“两位大人,您们是我的上官,更是我的哥哥,哈代来自边鄙之地,承蒙大家照顾,才有了今天,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