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芝公园与东之京铁塔的不远处,比邻着高级饭店、学校、电视台、广播电台和大使馆的周围,神社与庙宇的数目出奇地多。
其中一区有条小路。
这条小路虽然紧依在大马路旁,但是狭小的路宽很容易让不知道的人看漏。
沿着错综复杂的小路走,不知不觉就会来到石阶前。
这里足足有两百阶,以位处于市中心的石阶来说,似乎有些太高了。
七雄神社就座落于登石阶后的高台之。
周围树木虽然不至于像镇守的森林一样浓密,不过环绕在翠绿林木之间的神社内让人感到心平气和。
境内离前殿不远的地方,有间平房建筑的社务所。
其中一个房间里,万里谷佑理正在梳妆打扮。
身着白色小袖襦与绯红褶裙,她对着镜子梳理秀长的头发。
头发的颜色与其说是黑珍珠般的黑色,更接近咖啡色,并不是刻意去染色,而是与生俱来就是如此浅色的头发,佑理对这点抱持着一些自卑感,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
没错,重要的是正在梳理头发的梳子突然折断了。
“……真不吉利,希望别发生什么坏事才好。”
她喃喃念着没有科学根据的感想。
仿佛这是某种凶兆。
如果是普通的少女,大概立刻就会忘记这件事,不过佑理的情况不一样,她觉得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
佑理梳妆完后,往社务所走去。
往前殿的路,她与几位神职人员擦身而过。
面对低头问候的他们,佑理也点头回应,对于年仅十五岁的巫女,如此必恭必敬的举止是有理由的。
在这神社里,万谷里佑理的身份比任何一个人都高贵。
“——嗨,媛巫女,初次见面。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聊聊呢?”
突然一句轻浮的发言叫住了她。
虽然尊称佑理为媛巫女,语气里却不带一点敬意,就像是来路不明的小丑般轻佻。
说话的人慢慢走近佑理,他虽然穿着皮鞋走在境内,可是脚踩在细卵石的地面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这种走路方法,都能理解对方不是普通人。
“……初次见面。请问你是?”
“啊,真是失礼。太晚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甘粕,能见到美丽的媛巫女您是我的荣幸,以后请多多指教。”
甘粕一边自我介绍,一边递出名片。
佑理收下后看了一眼。
他的全名是甘粕冬马。不过更引她注意的是名字旁边,写着他头衔的部份。
“正史编篡委员会的人,找我有何贵事呢?”觉得可疑的佑理发问。
邋里邋遢的青年身穿着破旧的西装,年纪大约是二十多岁,看起来不很显眼。
然而人不可貌相,他是掌管岛国咒术界的组织派来的使者,必须郑重谨慎应对。
“事情是这样的,眼前有个可能会成为我国前所未有灾难的火种,我们感到稍微有些棘手,所以希望能借助媛巫女的力量,所以才会贸然来访,请多见谅。”
“……小女子能力浅薄,恐怕帮不什么忙。”
“您太谦虚了,武藏野的媛巫女虽然有不少人,但是像您如此擅长灵视方面咒力的人极为稀少,不过除了这个还有两个理由。”
日本自古以来就有继承咒术的咒术师或灵能力者,万谷里佑理也是其中之一。
所属的武藏野——也就是守护关东一带的灵能者组织,年纪轻轻就被赋予高贵的【媛】称号,担当最高位巫女的职责。
“身为武藏野媛巫女的您,也有协助我们正史编篡委员会的义务,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至于其他疑问请先搁在一旁,先听我把话说完。”
“……当然没问题,那么我该怎么做呢?”万谷里佑理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尽管有种想要将对方赶出去的冲动,但是理智和礼仪修养还是让她没有任何动作。
“是这样。”邋遢青年完全无视了万谷里佑理的不耐烦,将自己的来意缓缓的说了出来。
“希望请你去接近一位岛国人的少年,并且看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他叫做草薙护堂,也是被怀疑是否就是真正弑神者的少年。”
“弑神者?”那是流传在欧罗巴、罪大恶极的魔王代名词。
听见意外的名词,佑理非常地吃惊。
——有如老虎的眼睛般炯炯有神。
一讲到这个名词,她第一个联想到的是年老魔王的邪眼。
“想必您已经知道选您的第一个理由了,因为您曾于幼年时遇过德扬史塔尔·沃邦,所以应该能鉴定是不是真正的弑神者。”
“……是的,所谓的弑神者,就像是日本传说中所谓凶暴鬼神的显现、令人忌讳的罗煞王化身。可是实在很难相信。普通的人类要成为【王】不是必须弑神吗?——在这个国家里,竟然有人能做到这种奇迹!”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佑理曾经在东欧的某个小国里近距离遭遇过弑神者。
德扬史塔尔·沃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