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已来了三日,离荣庆楼的酒宴还剩两日。陈权很忙,每个人都很忙,各自私下勾连着,渐渐的便是城中百姓都有所预感怕是又要生事了,这两日竟出了一些逃乡之人。
杜平寻了不少的闲人,花钱雇了四处传播陈权的身世,自此陈权这个徐州土著的身份是坐实了,而韦康建议还是要含糊点再提些颍川陈氏之名。这样于世家处会留存些善念。只作是陈氏于徐州分支便是,至于陈氏会不会出来打脸,倒是不必担忧,如果陈权果能取了武宁,那么颍川陈氏会主动上门求陈权归籍的,这天下世家都是这样做的。
韦康花了不少钱,买了不少稀罕物事,花费之大让陈权牙疼。这里甚至还有几个胡女,陈权有些无奈,长安什么女子寻不到的,欲要送人何必在徐州购买?不过钱也花了,又没有退货政策,只好留了下来。
陈权又是见了各都头领两次,经武隽提醒送了庞季重礼才让这黑脸汉子眉开眼笑,甚至开始称兄道弟起来,陈权原还想着这就是一个死要钱的。可见其家中儿郎稳重的很,见识也是不俗,顿时便把那一丝不屑去了,能教出这般的,这庞季恐非显露的这般粗鄙。
让人意外的是武隽的独子武援倒是不堪的很,他今年刚满十三岁,武隽算是老年得子心爱的很,也把这孩子惯的没个正形,整日在彭城偷鸡摸狗厮混,对陈权也横竖看不上。好在武隽还没犯了糊涂把这次的事情说与他,否则陈权估计就要立刻逃了。这个讨厌的小子嘴上可是不牢靠的很。
银枪都的气氛诡异,有兴奋,也有压抑。齐悦这两日都是睡的不好,想到这次的凶险自是害怕,可再一想如事情果能成了,那么他这个银枪都目前的二号人物或也能得个实权的一州刺史,兵马使他是不敢想了,看情况如果不是陈权自领也该是杜方的。而且连着两次他这里险些生了事,虽然他也是觉得委屈,毕竟又不是他自己找上门去攀附的,可事情终究是有了。不过一州刺史也是几辈子都不敢想的了,便是他那位得了二品柱国之勋的祖上都只是追授,在世之时也只是个差半步紫袍的太子左位率。
杜平则是又忧又喜,忧的是事情并无成算,稍有变故他便是交待在这里了,再也见不到妻儿。喜的是当年留下杜方在沩山果然是个明智的抉择,如果陈权得手,那么自己儿子定不会短了好处,自家这奴仆之出兴许也能做一下紫袍的梦了,捎带着更是对杜方的亲事不满,那刘五娘身份还是低了,或许该纳个小世家的女子给儿子做妾。
杨定希倒是无有所动,不管能做到多大的官职,他依旧是宦官的内弟,平日里还是要听着那些个没卵子的脏言,这是变不了的。
就这样,银枪都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井井有条让陈权都叹为观止,曾经可不是这样的。同时也让陈权感慨这已算谋逆之事了,怎么无人为大唐尽忠呢!心里更是起了担忧,今时自己领着这些人行此乱举,那么他日这里会有多少人叛了自己呢?
今天陈权又出了城宿于营中,夜里他便要去夺了狄丘。而这定国山也到了让给赵景的时候了。
赵景这几日收了许多信件,见了许多人,一瞬间他这个逃遁之人竟成了香饽饽。不过每个人都把他想差了,他已没了野心,心下只剩一番恨意。他恨方昇,恨得要死。正是方昇绝了他问鼎徐州的野望。
之前彭城的那场厮杀让他声名尽毁,这样的人是在徐州站不住脚的。原本他想到很好,那次的变故只要银刀都完了,便把这脏事推到白图都身上,勿论旁人信不信,只要没抓了现行就有回还的余地,而且大不了杀了自己的内弟王世恭给个交待便是。之后再仔细谋划一番,这徐州或可还真能姓了赵的,可谁想方昇跳出来毁了这一切。
现今他已是无力,所以倒是于田牟处有几分真心,只想着杀绝了方昇满门便去长安,谋上个职位安生的活过一世。至于那仇监军,呸,没卵子的,信中全是不实之言,还说什么给自己请个开国县公,呵呵,真是当自己无知野人不成?
陈权的来信让他犯了嘀咕,陈权信中说欲夺狄丘,引挟马都出城再与门枪都合力击之。这听起来并不坏,可这与田牟所约不符。
是如田牟所言那般两日后入城还是现在依陈权之策呢?赵景拿不定主意。他并不担心陈权投靠方昇害他,仅凭银枪都那些个新兵想有所作为不现实,方昇势大,陈权又是外人,徐州无援,起码现今还是要同自己抱团取暖。况且他也知道这两日里陈权可是除了方昇外各都都是走动过的。
今夜庞家迎来了一位稀客,胡庆方。
”胡将军大驾光临不知何意“?庞季已是睡下,刚被下人唤了起来还有些困意,可一见胡庆方的打扮便清醒了过来。
胡庆方竟然扮作了个偷儿入府的,这事情怕是会棘手了。